菌人矮小，生活在地洞中，阳在树洞里才有些舒展，树中中空，除了空间不大，倒是不错，可惜老树慢长，在这树林边缘难得看见古树，这些树都是菌人特意照顾，才有这般长势的，更别提其它了。

“人族小哥，快给我讲讲人族，我也是从我爷爷那里偷看到的，听说人族在世界每个角落都存在，能适应恶劣的地域，连我们菌人也有人族血统，人族是最聪明的生灵…”

最聪明…阳挠挠头，他可能是人族你比较笨的。

“叫我阳吧，其实人族也很普通的，生活有时候也不如菌人的，我只是一支人族部族，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啊。”

小菌人看着阳，眼里有一丝羡慕，菌人虽小，可崇尚广阔，可他们只是边缘菌人，只能生活在地洞里，连族长也放弃睡在树洞里的权利。

“不不不，阳你这么高，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族长的树是最粗壮的，就在阳的树的旁边一些，树粗但也像菌人一般矮小，只比平常古树高些，但看着粗度，能容纳菌人生活了。

“长得高？”

“是的，我们菌人喜欢在高，喜爱马，每家都会养马，马是我们的荣耀！”

“这都是因为我们向往高，要是能长高该多好…”

小菌人说道高，眼中有着向往，说道马，眼神中是热烈，可是，最后他却落寞了一瞬，他爷爷不会分树给他的，更不要说马了，长高更是不可能。

阳轻轻笑了笑，身体是母亲给的，族群是上天赐予的，这难以改变。

阳只好安慰道：“身高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心才是。”

阳指着自己的心，那是道基所在，也是心性所在，那里有对力量的向往，也有对芽的爱恋…

“心？”

小菌人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自己爷爷说过心，爷爷很忙，只教导了自己菌人的力量。

“阳，你不知道菌人，不能了解菌人对高的向往，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心…这就是人族的力量吗？”

阳愣了愣，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过，现在，心真的是他们的力量。

“嗯，心确实是人族的力量，我们人族团结，互帮互助，这就是力量。”听传承婆婆说过，在亘古之时，人族初生，十神女帮助人族生存，神女走后，人族依靠团结互助，击退野兽，克服风雨，繁衍生息。

太过亘远，那时候人族茹毛饮血，树叶蔽身，后来才围皮根裹，有了皮裙；天雷作火，有了熟物。

“团结互助……”小菌人第一次听到团结互助这个词，眼神呆了呆，皱起眉来。

小菌人的爷爷就是掌管族群的族长，可是掌管族人是命令。

“我爷爷从来没有教导过自己这些喃，我也没有听说过，爷爷说族人应该掌管，不让他们逾矩，我们都是为王而活，为王命做事……从来没有过团结互助这样的说法。”

阳看了看小菌人，觉得这样的规定很奇怪，小菌人的说法像是为王而活，不是王为了族人而活吗？

不过这是菌人的传承，阳没有辩驳的想法。

不过，这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人族和其他种族真的很不一样，阳，我感觉人族真的很特殊，在我们的记载中，人是神特意创造的，最特殊的生灵！”

“是吗？我们倒是没有这个记载，众生都是女娲伏羲创造，各自虽然信仰不同，但是都对两位大神敬仰！”

看着阳，小菌人有些想说些什么。

纠结了一下，低声道：“阳，你们为什么要来菌人国啊？”

“北上，我要去寻找虚无之水。”

虚无之水？没听说过……

“嗯，阳，其实你们可以绕道菌人国的，我们王似乎很喜欢你这样的人族高人。”

“喜欢？”

他们王为什么喜欢高人…难道会抓高人与菌人结合，意图生下高菌人？

“为什么喜欢啊?”

小菌人摇摇头，这件事他不清楚，是在自己爷爷的零星一语间听到的，感觉并不是好事。

阳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感觉菌人之间挺和善的，虽然有一丝怪异，想来也是菌人的生活方式吧。

阳拍了拍小菌人的肩膀，笑着道：“谢谢你的关心，路是自己选的，自然不能轻言放弃。”

路是自己选的…

“你叫什么啊。”

“啊，哦！真是的，只知道阳的名字，我自己却没有说，哈哈。”小菌人一个哈哈，将心中的想法甩开。

“阳，我叫菌思，是爷爷根据我母亲起的，我奶奶也叫思。”

菌思……

“哦，菌思，那菌思，你知道菌卓吗？”

唉，阳怎么知道菌卓姐姐的，不过，菌卓姐姐两天前出去牧她家小红，这几天好像都没看见，明天就要去王都了啊！

“阳，知道菌卓姐姐吗？”

一会去菌卓姐姐家看看吧。

“是的，是在昨晚上看见她的，不过她好像去找马了。”

阳笑了笑。

“什么？找马！”

菌思一愣，转而大惊失色，马丢了，糟了！

“不合你说了，我去看看菌卓姐姐！”

说完，菌思跑出树洞，向部族外围跑去。

“唉！”

阳还没问完呐，怎么就这样慌忙着走了，摇摇头，看向旁边的圈栏。

“这就是菌人喂养马的地方吗？”

……

“菌人喜高，却不在高处做巢…”

命兮都听着他们的对话，摇摇头，以阳那个木憨憨的眼光，自然是看不出其中猫腻。

看来，这菌人是真的有问题，恐怕要到王都才能知晓，这一个小小的外围部族都有这些奇怪的地方。

闭眼，将荷叶里最后一点烤肉吸收。

这些食物倒是不错，菌人看啦喜爱吃菌类。

“神。”

阳回来给命兮行了个礼，拿起命兮留给他的食物自顾自得吃了起来，命兮已经成神阶，不会饥饿，自然不需要全部吃完。

阳完食物，开始凝练灵力，转而用灵力锤炼肉体，对于他来说，现在道术没有这样直接的方法来得高效，这样提升力量更为快速，可惜不能一直锤炼，补给跟不上消耗是很危险的。

命兮瞄了一眼阳。

注重肉体没错，可是不修道法也不行，阳的道法却是难修。

命兮天生不灭体质，自然不会觉得修行肉体无用，可惜也不能感受修心肉体的快乐，看着阳强忍疼痛的脸，命兮善意得笑了。

闭眼，那老矮子看来是走了，刚才不只是命兮一个人偷听，还有那菌思的爷爷，不过那家伙的情绪有些不明啊。

不去管那些，还是先想想刚才所悟吧。

团结，这又是人族的一大特征啊，神都不见的事物啊。

命兮深思，神自傲是伴随岁月积累的，不死不灭之下，七情六欲之中，没有谁能完全逃出。

就算逃出，团结？

清冷的神，可能也不会有，道途大哀，孤身独影，道友何得？

……

“爷爷！菌卓姐姐到……哪去了？”

菌人族长正在自己的地洞里，准备着明日的行礼，一些路上所需，其中一块蓝色贝壳格外显眼。

看着自己的孙子，族长垂着目，散发着一股腐朽阴寒的气息，在菌思呆滞下，温和地笑了笑。

之前如同假象，他还是那个和蔼的菌人族长。

菌思晃了晃神，有些皱眉，刚才是感觉错了吧，爷爷怎么会这样吓人。

“回来了，这么久，去哪了皮去了？”

“爷爷，菌卓姐姐好几天不见了，还是菌卓的奶奶，也不见了！”

“哦？”

族长脸上疑惑，这，怎么会不见了，明明菌卓奶奶双腿残疾，自己让人照顾好的。

“爷爷！”

“嗯，这事却是严重啊，菌卓喂养的马是这次圣山祭祀的圣马之一，少了是菌卓就要受到惩罚，想来，是逃了吧！”

“唉，菌卓奶奶与我有旧，我怎么说也会保她们，现在逃了，罪加一等啊！”

“逃？”菌思面色煞白，逃祭祀圣马这事之前从未听说，因为圣马之重，胜于生命，这，王规有立。不交圣马者，生投泚水，半死后救活，看自己亲人投水，再救活，待到九次后束缚在水中，割开身上伤口，不准死去，以气续命，让鱼虾啃食血肉，直到鱼虾啃食到内脏当中，连气也无法再续命，才让其死去，死后尸骨不可捞出泚水……

在这样不寒而栗的王规之下，养育圣马的一家即是荣耀，也是重压；不过部族中很多人都会争夺养育圣马的机会，因为在圣山祭祀上，若是被王看中，就能在王都生活，可是获得不少权利。

就算是没有被选上，也能得到不少好处，能在自己的部族中得到更多的尊重与权利。

菌卓姐姐被选上圣马还是爷爷不惜余力帮助的，现在可怎么办，唉，逃。也许也是唯一的办法吧，这样的惩罚太过恐怖了。

“爷爷……”

“唉，还是先隐瞒下来吧，等她们逃远些。”

族长摇摇头，叹息道：“你去将菌一找来，圣马就从他家选吧，只能如此了。”

“是！”

菌思快步从地洞出去，心中却是对菌卓担心不已，那菌一是爷爷的助手，倒是可以信赖！

“竟然逃了…希望不要出现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