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大梦一场，转瞬一息，这万里长林就如风霜消散，杨絮纷飞，这条道算是重新踏入正轨。远远看着这山岭，天边的朝阳都要升起，微光起云雾，草尖染露晨。

“天明了。”

阳已经呆坐一夜，不光是守夜，同时也是他在对自己的不自信，这菌人之中就这般凶险，他毫无招架之力，变成圣马，若不是神，恐怕他就真的永生陷入那心森。

自己真的能找到虚无之水吗？

阳不禁发问自己，看着朝阳，他再一次疑惑了。

“嗯…”阳上前去看菌思他们，神说过，他们不会记得那心森之事，所以也不必提，能想起就想起，不能就这样度过余生也是好事。

“嗯？”族长扶起身来，看向四周，那诡异的森林已经不见，四周已经变成了有着稀疏树木的草地，按照思索，可是什么也无法想起，不过，感觉很是难受……

“小哥，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族长看着阳，面上有些疑惑；但是阳摇头，他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的。

“不知吗，唉，罢了，咱们还是赶快启程吧，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族长左右环顾，看着菌思没事，心头不知怎么得轻松不少，再看向圣马，圣马还在，他点点头，站起身来。

“好了，起早，咱们赶紧上路！”

一声之下，地上躺着的菌人才悠悠转醒，同样是疑惑不已，但是没有记忆，只能看着族长，但还是按照吩咐去收拾上路，现在离王也不知道有多远。

菌思心头有些烦闷，释然，开怀，也不知道为何，看着命兮醒来，他想上前。

“当！”

轻轻的一声，没有谁发觉什么，菌思地上一捡。

“这是什么？”一个马头骷髅？好小啊，哪里会有这种马，倒是挺好看的。

菌思拿在马头骷髅到命兮身边，将这东西递给命兮看。

“命兮，你看，这是什么啊？”

“可能是那片森林的族人送给你的东西吧，呵。”命兮轻笑一声。

菌思挠挠头，对命兮的话有些沉思，那森林实在诡异，竟然可以吸食人的生命，实在可怕，这东西若真是那森林留下的，还是扔了为妙。

“唉，你莫不是想丢掉着东西吧。”命兮看着菌思拿着马头骷髅的样子，紧皱着脸，一副嫌弃与害怕。倒是与那世界的菌思一个对比，摇摇头，他们不是一人。

“没事的，留着吧，对你有好处，不过，不要给其他人，他们消受不起这东西的。”

“哦！”听见命兮这样说，菌思倒是断了丢弃的念头，他知道命兮的本事，比他爷爷和阳加起来都厉害，自然是信得过的。

……

“该走了！咱们日头正中再食，莫要耽误行程。”

“是！”

族长在前头已经开始确定放下，继续往北走，菌思赶紧带着命兮一同上路，阳在身后沉默地跟着，面上很是纠结，还有一些失落，不时看向菌思还有些奇异的神色。

菌思注意到阳的神色，小声地与命兮道：“命兮，阳是不是被吸食生命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你看他的那撮头发还是白色的，白得让人发寒！”

菌思再小声地道：“还有，你看他那阴沉沉的面色，像是被抢了似的，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

命兮平静地摇头，他略有所感，阳又在怀疑自己，这可能就是小世界生存的弊端，他们的世界观太过渺小，一旦到了大世界，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阳是在担忧往北的希望吧。”往北，这连命兮现在也要小心谨慎，那禁忌之力让命兮看见了神死后的不安，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并且只是触碰到神的死亡，可是，那已经让命兮心中一跳。

神也会死的，不是主观上的死亡，而是道。

唉！

暗中一叹，世间谁都有自己的忧虑，神也不例外，只是所思之事的不同。

思其而忧，在位则起。

“呵？”自己在不自觉间，竟然有了忧这个七情六欲？

“怎么了命兮，你笑什么？”菌思在想命兮所说的担忧往北的道路，确实，一路上太危险了，自己这菌人国都变得陌生，何况是菌人国北，那外面又是什么样的，菌思产生了一种不愿意离开家乡的想法。

“无事，只是想到应该笑的事。”命兮摇摇头，看见偷看他与菌思对话的阳，再次摇头。

他能帮阳几次呢？人生是自己走的。

罢了，再帮一次吧。

“阳。”转头看向阳，命兮停了下来。

“路本无特定，关键是人走过，所以才成了指引的方向，思念的归途，心中的希望。”

阳满脸的不解，命兮也没指望他能明白什么，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你若是放弃，可以随时回去。”

命兮已经给了阳退路，这是他故意的，既然大道理阳听不懂，那就直接一些，让他直接想明白。

继续与菌思上路，看着菌思反而在想他说的话，命兮道：“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一个道理，就算是一个人也不会永远适合一个道理。还是做自己吧，菌思。”

“哦！”

菌思听得迷惑，但还是不再想什么路呀方向什么的，还是先到王都要紧啊……不过，到了王都，命兮他们是不是就要走了……

……

阳怎么想的，命兮不知道，反正在这最直接的方法下，阳和命兮想的一样，给阳退路反而会让他奋发，而不会因为有退路而懈怠。

“…命兮，我觉得我想好了！”

已经走了三天，族长终于找到了熟悉的道路，这里离王都也就几日的行程，算算是能干得上的，这才让菌人们放下心来，如今，其他贡品都丢了，只剩下圣马，倒是让他们行走得快上不少。

“哦，你想好什么？”命兮靠在树旁，现在已经临近夕阳，几日劳累，族长特意让大家早些休息，如今族长带着一部分菌人出去捕猎，阳倒是少有的没有去。

阳，看看四周，菌人在照看圣马，也听不到他们讲话，阳面色恭敬着道：“神，我在离开菌人国以后，就会自己北上，不论生死，自求无怨无悔！”

“嗯，怎么突然想好的，哼，其实，就算是你不走，我也会赶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