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迟归!”
米竹挎着满当当的菜篮子冲进门来,迟归正坐在屋顶上,叼着一根草在想事情,听见了米竹催命似的喊声,低头看了下来。
“做啥?”
米竹仰着头看他,道,“你下来,我脖子不好使,我跟你说个事。”
迟归正为找不到那老丐头的事发愁呢,平日里那家伙都是瘫在角落讨钱,好像自从他问过了血人参的事,那家伙就销声匿迹了。
原先他还以为那老丐头是为了赚他那几个赏银奔走寻找,但是最近想起来找不到他,他便开始疑心了。不说问不到渡厄庵的事情让他心生烦躁,就是这血人参把这八分入土的老家伙搞到失踪,都让他不忍住毛骨悚然。
“不下,我烦着呢。”迟归咬着草,漫不经心地回应米竹。
米竹抓起了菜篮子一根黄瓜就丢他,道,“京城里出了个怪事!我本来昨天就听说了,今天还真叫我撞上了!”
迟归接住了她丢过来的黄瓜,塞嘴里啃了,问她道,“是不是疯老头的?”
米竹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闻言,迟归从屋顶上飞落下来,拉着米竹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竹子我们去屋里说……”
“什么什么就屋里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米竹一脸茫然地被迟归拉着走。
到了屋里,迟归便问她道,“你真的见到那个老乞丐了?”
米竹一头雾水,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他是这几天找那个老丐头找魔怔了,他说的疯老头根本不是自己见到的那个疯老头。
“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老乞丐,是另一个疯老头。最近他一直在京城里晃荡,说些疯言疯语的,十分惹人生厌。”
迟归有些失望,道,“这种疯子,你管他作甚?”
米竹道,“他可不是中原人,穿着也不伦不类的,看着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的,有点像什么巫什么的。一直在京城里打听什么这么高,长得啥样啥样的男人,还有个这么高,长得啥样啥样的女孩。”
“人家说没有,他还一直追问。”说着,米竹还吐槽道,“你说他也没个画像,光靠一张嘴,谁知道他讲的是谁。”
“巫?”迟归疑惑。
“你有听见他要找什么人吗?”迟归问。
米竹点了点头,“我问了他一句,他说是要找一对男女。”
迟归问道,“后来呢?”
米竹嫌弃道,“那老头说话疯疯癫癫的,长什么样也说不清楚。就说是一个会经常生病的女孩,长得比较娇小,有点肥嘟嘟的……”
说着,米竹抱着胸道,“我怎么感觉他这说的像是婴儿呢……”
迟归也觉得有些奇怪,便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菜。”
“你要去看看那个疯老头?”米竹问。
迟归点了点头,“嗯,看看是哪路神仙。”
……
翌日,迟归跟着米竹上街,米竹似乎完全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一直流连在各个菜摊上,一边研究什么菜做什么饭。
迟归挎着篮子,不耐烦地跟着,四处张望。
“诶,你到底买不买菜?”小贩不满地看着杵在菜摊跟前的迟归,道。
迟归道,“她不是在买吗?”
小贩抱胸,对他翻了个白眼。
迟归往身边一看,这米竹怎么不见了,于是,他又四处张望了起来。心里骂道,这小妮子,走了也不说一声。
“呆子,在你后面呢!”小贩嘲笑地喊道。
迟归一个扭头,米竹在他身后的肉摊上买肉。
就一个瞥眼,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巷口鬼鬼祟祟的。
于是,迟归把手里这些累赘的东西都丢掉,然后急匆匆地追入巷子里去了。
米竹听见骚乱声,反应过来时,只见到地上的菜篮子和倒出来的菜,她抬头望去,只见迟归的身影冲进了巷子里。
她想着,他大概是找到了那个老丐头还是疯老头,于是也追了上去,在巷子的中段,看见迟归正拎着那个老乞丐,一脸黑线。
“你跑啊!躲了好几天了,你这是心虚什么呢?不就让你找个血人参,有踪迹知会一声就好,又不拿去害人。犯得着跟小姑娘谈恋爱吵架一样,一言不合就玩失踪,老子找了你好几天可晓得不?”
迟归的话像连珠炮一样地教训那老丐头,老丐头一直闪着头躲他的唾沫星子,一脸哀怨的,张着嘴好半天找不到机会插嘴。
米竹见他这样乱来,便匆忙上前去拉住他,道,“迟归,你别这样,好好问清楚再说。”
迟归怒气未消,拎着那疯老头,道,“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
老丐头都吓傻了,愣愣道,“这话应该,应该是我问你吧?能不能让我好好说话了?给你找了这么些天的血人参,你就这么报答我?”
迟归闻言,怒气全消,松开了他的手,道,“怎么?你找到血人参了?”
老丐头在地上站定了,道,“没有。”
迟归当即撸起了袖子,道,“这是玩我呢?”
那老丐头转身就躲到了米竹的后面,只见迟归停在了原地,没有动手。
米竹以为迟归怎么了,便着急地问道,“迟归,你怎么了?”
迟归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他只是想起了上次沈柔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必须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脾气,不能因为烦躁而冲动。
随后,迟归看向了老丐头,问道,“血人参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着落?”
老丐头道,“我确实没找到血人参,但是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迟归问道,“什么线索?”
“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县里,听说有个很怪异的大夫,他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的草药和毒物,我觉得是个挺有用的线索。”
米竹问他,“那你去打听过没?”
老丐头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大夫的脾气怪的很,我们帮里的很多乞丐都不愿意去打听他的事情,所以,我就回来了。”
随后老丐头对迟归道,“要不这生意,我就不做了。”
“那大夫住的地方在哪里?”迟归问。
米竹有些担忧地看着迟归,问道,“迟归,你要做什么?”
迟归道,“我自己去找那大夫,看看血人参是不是他搞出来祸害人的。”
老丐头缩了一下脑袋,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送死,我这条老命还想留着多吃几年饭呢……”
迟归不满道,“你不多做点好事,保不准明天就得入土。”
老丐头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往地上连连呸了好几声,道,“你乱说些什么呢?”
迟归抱胸看着他,问道,“去不去?”
老丐头犹豫了老半天,才幽幽然道,“去就去吧,”
说着,老丐头提高了声音,道,“但是我可先说好了,我只带你到他住的地方,不跟你进去。”
“行。”
随后,迟归就往巷子外面走。
米竹有些担心地要跟上去,迟归忽然停了下来,老丐头不慎往他身上撞了。
“怎么了?反悔了?害怕了?不想去了?”老丐头问道。
迟归转过头来,道,“不是,我忘了一件事。你知道渡厄庵吗?”
老丐头摸了摸撞疼了的鼻子,道,“知道,不就是那个泥鳅庵。”
“你知道它的底细吗?”米竹上前问道。
老丐头道,“我对那泥鳅庵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去街口那块晒太阳的地儿,报我老驴的名字,麻溜的,明天儿就能收到信!”
于是,迟归对米竹道,“米竹,那你留下来,去打听尼姑庵的事情,我去打听血人参的事情。”
米竹虽然担心迟归,但是想想沈柔还在渡厄庵里,她必须尽快查到渡厄庵的情况,才能保护好沈柔。
便只好同意和迟归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