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惊得靡黎立马松开了手,他又惊又急地对他道,“你是说,你能替人还魂?!”
繆雪一直咳嗽,顺气,好久之后才对他道,“我是西域的繆雪,善破天机,在阴曹地府的簿子上,记了我不少的罪呢。”
靡黎问道,“柔儿已经去世很久了,魂魄也不知去了哪里,真的也能还魂么?”
繆雪道,“若是别人,魂魄确实已经消散了,但是这个孩子死于血人参,她的魂魄便被血人参所夺,只要找到参,就能找到魂。”
靡黎道,“或者,我能找到那血人参。但是,你要如何为她还魂,她的身体毕竟已经……”
繆雪看了一眼棺材,摇了摇头,道,“都成这样了,还留着做什么?你先去将那血人参寻来,我再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至于这个孩子,你就把她火化了吧,随风消去,罪业全无。”
靡黎虽然对他半信半疑,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将沈柔的尸体火化了,然后化名李言,到处去打听有关沈柔、渡厄庵中事情,以期寻见血人参的去处。
虽然靡黎相信这一切与桑家人脱不了干系,但并未抓到任何把柄,监视桑家许久,都并未寻见血人参的踪迹。
沈柔死了没两年,皇帝就驾崩了,二皇子姚祜登基。因为姚祜素来阴鸷,朝中许多人无法照顾得了这个新帝的脾性,于是都被姚祜明里暗里解决掉了,一时间的朝廷阴云密布,只有桑礼这样的小人如鱼得水。
之后,桑礼便多嚣张跋扈,家里的人更是因为桑礼更加衣锦荣华、权势滔天。
并且,不知何故,桑礼的女儿桑采,小时候虽然长得一般,但是长大以后愈发标致,姿容卓绝。
在一次京城花会上,她被柳如烟带了出来,许多人见到了桑采,都觉得她实为倾国倾城第一美人。
李言当时也在京城花会上,见到了桑采。
桑采确如大家所言,肤若凝脂、身材娇俏,玉容绝色。
但是,他和桑采也算是自幼相识,才一两年未曾见过,前后竟判若两人。
李言抱胸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桑采,靠在树旁,没多久,繆雪拄着木杖走到了他的身后,问道,“新看上的妞?”
李言冷笑,“看着不太自然。”
繆雪道,“你有没有听过,赵飞燕和赵合德服用息肌丸的故事?”
李言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听过,怎么?”
繆雪看着人群里的那个美人,继续道,“息肌丸虽然让两位美人容颜永驻,绝色艳性,但是它对身体有很大的损害,所以,两位美人最后并没有能够生育。别的女人有了皇帝的孩子,她们怕自己的地位被这孩子威胁到,逼皇帝杀子。皇帝早已成了两个美人的瘾君子,什么话都听……”
李言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跟学堂的老先生一样,啰啰嗦嗦的,有话直说,无妨。”
繆雪笑道,“我是想说,这些所谓什么神药,虽然是功效显著,但它的害处也远非普通药物能比。”
李言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是说,桑采吃了血人参?”
繆雪的肚子咕咕叫,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离开了,道,“我可不喜欢美色,还是去找点东西吃了。”
这老头怪怪的,虽然他之前跟他说,让他慢慢找,总能找到血人参的,但其实一直暗中关注李言的动向。如今又出现在他身边,指点他,像是在帮他找血人参一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免让李言怀疑起他的目的了。
谁会没来由地帮人呢?又不是什么好事,破天机是烂命的事情。
李言看着繆雪的背影,深思半晌,转过头来正看见桑采在和皇帝搭话。
这个皇帝,便是之前的二皇子姚祜。
姚祜尚未迎娶皇后,桑礼让柳如烟带桑采出来,看来是司马昭之心。
姚祜和这个美人相谈甚欢,李言便远远看着,忽然,他看着桑采的侧脸,感觉和沈柔的模样十分相似。
沈柔自父母和姑母亡故后,便被桑礼收养了,虽然他对沈柔有情,但沈柔总是说“义父”训教女孩子要矜持,不能和男孩子打成一片,有失体统。
所以,沈柔一贯与他保持距离,有时,他想要向沈柔表明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沈柔总是有意避开。
从那以后,他便喜欢远远看沈柔,所以对沈柔的侧颜分外熟悉。
后来她去了渡厄庵,因为渡厄庵的过厄师太对佛门戒律十分严苛,他几次都未能进去见沈柔,而让人去向沈柔传信,沈柔的回复也是心归佛门,不想见旁人。
他许多年未见沈柔了。
后来听闻沈柔死了,被渡厄庵的尼姑葬在了山上的荒林里。
他寻到了那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墓,十分哀恸地跪在墓前。
本来他是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去掘沈柔的坟,只是他发现路过的村民对他和对那座坟都神色异常,甚至还有些唯恐避之不及。
李言意外听见他们说的一些话,感觉沈柔的死并非病死,而是有些蹊跷。
所以,他决定掘坟一探究竟,打开了棺材以后,他一个七尺男儿当即惊惧得瘫坐在了地上。
放在棺材里的是一具破碎不堪的身体,他难以置信,寻见了附近的村庄,逼问当地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村民又惊又恼,说他要报仇要算账,应当去找渡厄庵那些秃头魔女,而不是他们。
于是,李言便买了杀手与他一同杀入渡厄庵,没想到竟然见识到了这些尼姑的丧心病狂,她们奴役那些奴隶,若是不服管教便将她们的肉剜下来,甚至做成肉菜。
几乎是泯灭了人性。
饶是那些在江湖上舔血求生的人,都不免汗毛直立。
之后,李言和杀手们将渡厄庵的尼姑都杀了,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渡厄庵给沈柔报仇。
官府来了以后,到处询查真凶。
官府里有桑礼的人,他担心他和渡厄庵串谋做的事情会被人抓住把柄,日后抖搂出来。
只是,因为附近的村民对渡厄庵积怨甚深,虽然知道很可能是李言做的,还是一致缄默不语,没有将李言说出来,甚至故意误导了官府询查的方向。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