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珩之没有马上给姜嫤喂水喝，而是小心地，先将水吹凉，又自己喝了一口，试过水温，才把杯盖递到姜嫤的唇边，喂她把水喝下。

姜嫤一口一口地喝下。

她只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陆珩之也没有勉强，把剩下的一般自己喝了，这才把杯盖还给周诚。

“小，小乖……”

沈柏舟唇瓣微张。

他不蠢，这个时候自然也意识到了，姜嫤刚才可能历经了非常凶险的情况，而且很有可能跟他说的那句话有关。

沈柏舟是既愧疚又担心。

沈柏舟的声音，将姜嫤瞬间拉回了现实。

她刚刚因为应激障碍发作，所以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现在她的情况终于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她才忽然想到，沈柏舟问的那两个问题都太过有针对性。

姜嫤心底一沉，

是沈柏舟知道了些什么吗？

姜嫤眼睛微阖，疲倦地靠在陆珩之的肩头。

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种力竭的感觉了，车祸所带来的应激反应，每一次发作，都几乎要令她生生地褪去一层皮。

危唯递来了手帕，陆珩之道了谢，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纸巾，替姜嫤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听见沈柏舟的声音，姜嫤睁开眼。

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倦意，唯有那双眼，一如既往地清亮。

沈柏舟至今记得，当初，就是这双眼，令一贯性冷的他，第一次多管闲事，救下那个面泛红潮，目露央求的女孩。

不同的是，以往这双眼睛见了他，总是会浮现欢喜，如今却总是一片冷意。

“小乖……”

“师哥，麻烦你扶我起来一下。”

姜嫤有些虚弱地道。

陆珩之不太赞同地拧了拧眉心，却还是依言扶姜嫤起身。

姜嫤目光锁住沈柏舟，眼底充满了嘲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晕车以及再也不碰那辆紫色的跑车么？”

沈柏舟瞳孔微缩，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忽然心生怯意。

他忽然害怕听到答案。

姜嫤并没有给沈柏舟退缩跟反悔的余地。

姜嫤松开了陆珩之的手。

姜嫤上前一步，附耳在沈柏舟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因为，上辈子我开着那辆紫色跑车出了车祸，残肢横在了马路上，我也当场死亡。噢，就在你跟沐曦儿被曝出车内激吻的那一天。”

沈柏舟瞳眸放大，他倏地转头看向姜嫤。

他的呼吸急促。

沈柏舟的鼻尖仿佛再一次闻见那股血腥的味道，小乖躺在血泊当中的画面在充斥着他的脑海。

沈柏舟赤红着眼，“你说什么？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辈子？难道，我梦见的那场车祸，不仅仅是个梦境，而是真实发过在你的身……”

“到了。”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沈柏舟的话也因为司机的这句话被打断。

车子终于抵达花田小舍了。

姜嫤并没有回答沈柏舟的问题，她仅仅只是冷漠而又嘲讽地笑了笑，便越过他，牵着陆珩之的手，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