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燕京城郊外。
秦熙鸾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她知道姜离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但她很清楚,此时如果不先找到那位北陵太子,姜离是根本不可能有心情召开找她的麻烦的。
所以她很淡定地继续留在了这里。
其实她根本就不必,也不好留在燕京。毕竟她是南屿嫡长公主,无故来到他国皇都,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保不齐别人就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但是她不想走。
钟眠如今只是下落不明,而并非真的已经身死…不听到钟眠的死讯,不确定钟眠的死活…她不想走。
而且,如今根本不会有人关注到自己。
——一国太子失踪,燕京城此时都已经陷入了紧张,北陵皇室的人对这位太子可是宝贝得紧…一个个的估计现在都恨不得把一天的时间颁成几天去用来找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和心情去关注别的东西。
不过…
阿夜,他倒是也失踪了…
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不过以她这位弟弟的本事,若说他真的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秦熙鸾不信。
那小子,命可大着呢。
想到这里,秦熙鸾嗓音冰冷地对着房间外喊了一声:
“来人。”
听到声音,门外守着的人立刻便走了进来:“长公主有何吩咐?”
“如今是何时辰?”
望了望窗外的晚霞,秦熙鸾眉心微紧,冰冷的语气里染了几分不满。
“回公主,如今已是酉时初了。”
思索了一会儿,那侍女才恭敬地开口。
“今日派去探查的人呢?为何还没有禀报?”眸中冷意泛起,秦熙鸾嗓音冰冷地开口:“莫非,他还没有回来?”
“这…”
侍女顿了顿:“奴婢不知。”
“不知?”冷嗤一声,秦熙鸾打量了一会儿侍女,这才冷声开口:“你难道不知道…本宫最不喜欢这两个字么?”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竟染了几分寒意。
侍女全身都僵住。
但是下一秒,她便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长公主!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询问!”
“免了。”
唇边扯出冷冷的笑,秦熙鸾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本宫身边从来不用无用之人,你自己退下,去领罚吧。”
领罚。
好歹不是要命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侍女先是磕头谢过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正打算退出房间。
然而…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您是来找长公主的么?”侍卫满是惊讶的声音令得侍女的脚步止住。
然后他们听到…
语气素来慵懒散漫的太子殿下,嗓音森冷地吐出来两个字:“滚开。”
滚开。
闻言,侍女和秦熙鸾皆是一怔。
然后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太子…”那侍卫显然还想拦,秦夜冰冷的嗓音却是再度响起:“孤今日,心情很不好…所以…”
房间外,秦夜冰冷的目光扫了向侍卫:
“你,明白么?”
他明白么?
当然明白!
恐惧地咽了咽口水,侍卫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秦夜带的人不多。
毕竟他的人在他离开陵城逐渐汇合之后都被他派出去找人了。
不过…
唇边扯出漫不经心的弧度,秦夜眉眼含笑地提着长剑进了房间。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太…太子殿下…”
侍女下意识地抬了头,眸光在接触到青年那张唇边带笑的俊美面容时不由得红了红,但她很快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秦夜瞥了她一眼。
他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但是…眸光冷了几分,秦夜唇边的弧度却是丝毫不变:“出去。”
闻言,侍女下意识地看向秦熙鸾。
“你本来就是要出去的,看本宫做什么?”若有所思地考了秦夜一眼,秦熙鸾嗓音冰冷地开口:“阿夜都已经开了口,你还不滚下去领罚?!”
侍女的脸色顿时白了白,但她什么也没说,偷偷看了一旁神色不明的太子殿下之后,便退出了房间。
顺手还带上了门。
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没有人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和矛盾。
“皇长姐的侍女,倒是颇有眼色。”
唇边泛起意味不明的笑,秦夜抬了眸,看向他这位名义上的嫡亲长姐。
“阿夜不必与本宫阴阳怪气。”
眉心微紧,秦熙鸾上下打量了秦夜好一会儿之后,才镇定自若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可有受伤?”
还真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姐姐。
眸光越来越冷,秦夜勾了勾唇,轻声开口:“…皇长姐都一大把年纪了…谁知这规矩,却是越学越回去了…”
一大把年纪了…
她?一大把年纪了?!
面色微微一僵,秦熙鸾猛地扭头看向秦夜:“阿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哪里一大把年纪了?
她虽是南屿长公主,但实际上也就比秦夜这个最小的皇子大了三岁而已…她如今也不过和姜离同龄!
哪里就算是一大把年纪了?
“孤本以为皇长姐只是不懂规矩而已,但却是未曾想过,竟是连耳朵也不好了呢…”冷嗤一声,秦夜一字一顿地开口:“皇长姐可还记得,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
他是南屿储君,一国太子,半君之身,即便是皇子公主,在他面前也要恭敬行礼,不可逾矩。
这是礼法。
但从前的秦熙鸾,从不遵循这里礼法——她自诩尊贵无双,加之秦夜本就是她的亲弟弟,既是一家人,又哪里还有这种必要?
而且,秦夜素来不在乎这种东西。
所以这会儿听到这些话,秦熙鸾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拧着眉开口:“阿夜,本宫是你长姐,你莫非真的要为了那北陵太子…”
“皇长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孤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的话,秦夜慢条斯理地开口:“好端端的,皇长姐为何要扯上北陵太子?还是皇长姐认为…”
“孤刚刚的话,说错了?”
秦熙鸾:“…没有。”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屈从地拂袖起身,行了个礼:“太…太子殿下。”
秦夜没有说话。
秦熙鸾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良久之后。
眸光冰冷地秦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皇长姐,孤其实从来都不动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