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

话音刚落，钟离便迅速反应过来秦夜的意思：“南楚陛下的意思是…”

“其他势力，要么没能力，要么没必要。”眸光越发冰冷，秦夜勾着唇，嗓音含笑，却极冷：“你知道的，前朝势力，一直死而不僵…两国太子出事…对他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的确。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储君安危，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一旦事情传开来，两国势必都会陷入短暂的混乱和恐慌。

这对前朝势力试图复国的想法，无疑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

“为何，如此笃定？”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钟离嗓音冰冷地开口：“你查到什么了？”

秦夜抬了抬眼皮。

旋即很淡定地丢出了两个字来：

“…没有。”

钟离：“…”

说完他似乎觉得有点不妥，拧着眉想了想，补上两个字：“直觉。”

钟离：“…”

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靠谱好么？

不过秦夜说的，的确没错。

前朝势力死而不僵，秦熙鸾的势力并没有蔓延到懿阳…所以定然是有人给她的人递了消息。

目前对眠眠表现出强烈敌意的，只有秦熙鸾。

除了前朝势力，他们的确找不出来还有第二股势力强大到能将势力蔓延到懿阳，并且，对眠眠有敌意…这么说倒也不对…

准确来说，是会落井下石。

“世外谷内的秘密，孤怀疑会和前朝势力有关。”眉骨轻扬，秦夜嗓音沉沉地开口：“除此之外，孤想不出来还有第二种可能。”

钟离不置可否。

这世上秘密有千百种类型，他们谁也不知道世外谷内的秘密属于哪种，但他承认，秦夜说的不无道理。

但眼下根本就不是该刨根问底的时候。

眉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钟离漂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眯起：“此事暂且不论真假，只不过…事关眠眠，孤希望南楚陛下能在此期间同孤消息共享…毕竟如此的话，眠眠的安全才能有更大的保障。”

消息共享？

事关小朋友，秦夜才勉强压下了对钟离西疆太子这一重身份的不满，很敷衍地开口：“可以。”

敷衍不是对小朋友事情的。

而是对钟离。

“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夜眯了眯眼，语气有点危险地开口：“太子殿下应该清楚…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就仅限于这一件事情了。”

钟离冷漠脸：“自然。”

若不是为了眠眠，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和秦夜合作。

一是不屑，二是不愿。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表现出自己不堪和不行的一面，但是唯有在秦夜面前…

他不允许自己认输。

这便是属于男人的胜负欲了。

“瞧太子这表情，似乎觉得和孤合作不好。”唇边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秦夜轻笑一声，开口：“不巧，孤其实也没见得有多愿意和你合作。”

钟离一脸漠然，无动于衷。

“太子之前做的事，孤可都还没有忘记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袍摆，秦夜一字一顿地开口：“桩桩件件，孤都清楚地记在心里。”

“随你怎么记。”

漠然地瞥了他一眼，钟离勾了勾唇角，一派云淡风轻之态：“左右，孤都不甚在意。”

“二哥不在意就好，孤原本还有点担心，若是算账的时候一不小心伤到了你，小朋友怕是会生孤的气。”漂亮的桃花眸中笑意潋滟，秦夜一字一顿地开口：“毕竟，你可是…她的…二哥啊。”

二哥啊。

这三个字顺利地令得钟离的面色一顿。

秦夜这才心满意足地住了嘴。

然而下一瞬！

心脏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袭来，猝不及防地令得秦夜白了脸。

旧伤未愈，又添内伤。

他这是…

中毒了？

额角瞬间布满了细汗，秦夜勉强压制住即将溢出嘴边的惊呼，旋即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钟离。

这个举动不怪他。

西疆人善毒，身为西疆太子的钟离更是用毒高手。

很多的时候，同西疆人在一起的中毒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就着了下毒者的道，莫名其妙地就中了毒。

所以他几乎想都没想。

但是…

面色在刹那间苍白如雪，钟离捂住心口的位置，冷汗，瞬间席卷了全身。

秦夜：“…”

这情况看上去比他还要糟糕。

就算是普通的人给别人下毒，都很少有在毒了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也给毒了…而钟离身为用毒高手…就更不可能会出现这么滑稽的失误了…

所以…

心口处撕裂般的疼痛逐渐消失，却又在刹那间转变为了一种极为细细密密的疼…就像是…

万蚁噬心。

…什么情况？

“你…”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秦夜张了张唇，声音因为疼痛轻的令人几乎听不清：“…和孤…怎么回事？”

“不是我们。”

咳出一口鲜血，钟离抬眸看向一旁的秦夜，语气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是…血鸠…眠眠她…咳咳咳…”

他后面的话，秦夜听不清。

钟离也说不下去。

万蚁噬心的疼痛，几乎令得他们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秦夜突然想到了自家表叔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逆天改命的代价…可不止于此。”

不止于此…

莫非…

便止于此么？

“你…”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许，秦夜勉强直起了身，一把捏紧钟离的肩膀：

“你知道些什么？”

钟离勉强抬了头。

肩头的疼痛比之心口根本算不了什么，钟离面色冷凝又苍白，他冷漠地瞥了秦夜一眼，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张了张唇：“…逆天改命，此为代价之一。”

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破碎虚空…帮助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重生…”钟离一字一顿地开口：

“从此以后…”

“她生…你生…”

“她死…你亡…她…身上的疼痛，会十倍百倍地…加注到…你的身上…”

“反之…你死…她仍生…你疼…”

“她仍好。”

她的一生，便是你的一生。

但你的一生，却并不一定就是她的一生。

她的疼痛，会是你的疼痛。

但你的疼痛呢？却永远都影响不了她。

什么是逆天改命？

天命之下，万物皆可生，却又万物不可逆。只要是人，就注定逃脱不了天命。

但…

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