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曾经身为南楚帝的楚帝陛下显然已经忘了,当初他自己也是在华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就喜欢上了人家。
他这会儿正疑惑得紧。
他自认为自己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别人的地方了——毕竟他对待别的女孩子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而且也素来不会给别人什么好脸色。
南屿太子骄傲得很。
除非是看得上眼,又或者是实力相当的人,不然他很少拿正眼看人。
这是他隐藏在慵懒外表下的...
冷然与骄傲。
他绝不会委屈自己。
...这么说似乎不算对。
准确来说,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因为不值得的人而委屈。
而很不巧了。
谢长薇就是那个让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之一。
“喜欢这种事,又怎么是臣女一张嘴说的清楚的?”面色终于变了变,谢长薇抿了抿唇,眸色有些幽深:“殿下...你了解臣女的...臣女从来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子...哪怕...”
她幽幽的目光落到钟眠身上:
“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终究只是人。
那么...应该只要这个人不在了...她的殿下,就不会再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吧?
不过有也没关系的...
唇角轻轻翘起,谢长薇终是失礼了一回,她起了身,笑容恬静又优雅:“臣女失礼,皇后娘娘怕是找臣女有事,所以,臣女这便先行告退了。”
她这样说着,又执着伞走了。
若是殿下又有了呢...
她自然会让那人,再死一回。
...死,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谢长薇从来,不开玩笑。
“...”面色沉了沉,秦夜眸色冰冷地看了眼谢长薇远去的背影,这才又扭回头来看向钟眠:“...以后离她远点。”
他的嗓音很沉。
复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了:“算了,小朋友之后还是不要随意单独一个人出去了...若是有事非要出去的话,便让人来找我,我陪你一起去。”
他陪她?
钟眠不明白为什么姜稚和秦夜似乎都不是很放心谢长薇,但秦夜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就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
“好。”
秦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谢长薇和姜稚狭路相逢。
“原来是姜都督。”眸中划过一道惊讶之色,谢长薇福了福身,便算是行了一礼了:“倒是巧了,今日竟和都督碰面了。”
她们南屿的这位姜都督,荣宠实在是太盛。
与她受传召才能入宫不同,姜都督身为一个外臣,却也可以随意出入宫廷任何一个地方——便是后宫也不例外...不过...
要除了东宫和陛下的寝宫。
...到底是君臣有别。
他们二人出入宫廷皆是频繁,但谢长薇却很少碰见这位姜都督。
毕竟两人身份不同,去的地方也不同——姜都督进宫,一般都是去找陛下,而陛下大多是在御书房或者练武场;而她则是去找皇后娘娘,去的地方自然是后宫...一个朝臣,一个贵女,素来都是没有交集的。
也不该有交集。
“不巧。”姜稚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其实...我是特地,来找谢小姐的。”
特地找她?
谢长薇不由得怔了怔。
她和这位姜都督,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吧?
毕竟他们不熟。
“谢小姐是觉得,同我没什么可聊么?”唇角勾了勾,姜稚抬眸看向她:“但其实可聊的,还是挺多的呢。”
挺多的?
本就没有交集的人,哪来的那么多话聊?
谢长薇心中不解,面上的笑意却是恬淡依旧:“...都督既然有事的话,不妨直说好了。”
“谢小姐是爽快人,既如此,我也就直说了。”
姜稚其实很少在别人面前自称为“我”,身份比他高的人虽多,但除了皇室中人外,他根本就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嘴上也是一口一个“本都督”,可把那些看中礼法的老臣气了个仰倒,偏偏人家我行我素,半点都不把他们嘴上的礼法看在眼里。
而陛下,也乐意纵容。
所以当这位姜都督在她面前自称为“我”的时候,谢长薇便知道这人找她定然不是什么闲事了。
不过也是。
荣宠极盛的姜都督找她,总不可能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闲事。
只是她实在想不到。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话题是可以讲的。
“谢小姐喜欢谁,本都督自然是不在意,也不关心的...”姿态显得极为漫不经心,姜稚拢了拢自己的袖口,伞撑得稳稳当当:
“只是...”
少年弯起眼眸,露出自己招牌式的表情来:“谢小姐,本都督很少有什么善心...但是今天实在是心血来潮,就想要提醒一下你。”
谢长薇笑容不变:
“都督想提醒什么?”
“不该动的人,别动。”
少年语气含笑:“谢小姐应该知道的,本都督的脾气并不是很好...若是别人不听劝,本都督...定然是会不高兴的。”
“而别人惹本都督不高兴的后果嘛...”他加重字眼:
“...谢小姐,不妨试试。”
这无疑是警告。
也是在提醒。
只是...
不该动的人...
微微抬了眸,谢长薇第一次认真去看他们南屿这位姜都督。
少年的长相姝丽又精致,眉眼却仍旧带着一点点稚气,那满身气度,矜贵又骄傲。
漂亮到无以复加。
这样一个精致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活该就被人宠着,活该就尊贵无双。他就应该坐在最华美的宫殿里,穿着最精致的衣裳,理直气壮地使唤着别人。
这样一个矜贵的人...
谢长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都督口中的...不该动的人,指的...是谁呢?”
姜稚歪歪脑袋笑:
“谢小姐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自己清不清楚是一回事,要问不问都督,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少女不慌不忙的语调:“只是都督...您,又是以何种身份,何种理由,来提醒我呢?”
以何种身份?
姜稚眯了眯眼,笑意潋滟:
“这与谢小姐何干?谢小姐与其在这里问本都督,还不如先回家去同自己的父兄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到本都督的事情。”
少年微笑:
“好了,本都督还有事,听说谢小姐还要去皇后娘娘哪里,那我们就不要互相打扰了。”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