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感觉怎么样?”
唇边笑意慵懒,姜稚抬脚踹了踹躺尸一般躺在地上的人,语气并不是很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地开口。
“拖都督的福,还死不了。”
面色苍白如雪,秦夜这会儿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咳嗽了几声,说话的语气很轻:“...她怎么样?你别告诉孤...小朋友的眼睛现在...”
“殿下应该清楚,臣不可能会用对你的手段去对付北陵殿下。”
姜稚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以,北陵殿下的眼睛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在解毒之前,应当是看不清楚东西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又赶在秦夜发怒之前开口:
“比起北陵殿下,殿下倒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呢...刚刚前朝那位太子的人也已经来看过了...若是待会儿臣护不住殿下,一不小心就把殿下的小命给玩丢了...”
“那可就...怪不得臣了...毕竟...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你情我愿是这么用的么?
额角跳了跳,秦夜费力地抬了下眼皮看向姜稚:“你...”
“臣还有别的事。”
姜稚对于秦夜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弯起眼眸对着地上的人笑得单纯又无辜:“殿下这里,为了防止在前朝太子面前露馅,臣也不宜多待...所以,臣这便告退了,殿下自己...”
“...便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
明明毒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秦夜却仍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位置依旧在一阵一阵地发疼。
...被气得。
所以果然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对吧?即便是龙凤双生,也是有可能铸就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的...
若说唯一相像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那双眼睛了...
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长在谁的身上不好,非要长在姜稚的身上...
暴殄天物。
...气死他了!
不过好在...姜稚总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六亲不认...没有让小朋友承受那种痛苦...
想到刚刚那一阵一阵的疼...秦夜的睫毛不由得颤了颤。
...真毒啊。
钟离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就偏偏要研制出这种要人命的毒药...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值得用这种毒下死手...是灭了全家的那种深仇大恨么?
还是...
钟离是特地研制出这种毒...就只是为了在他出现之后,对付他这个人的?
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很接近真相。
秦夜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另一边,姜稚口中的前朝太子却是已经收到了消息。
“情况属实?”
诧异地挑了挑眉,青年敛眸看向桌子上的文案:“确定了?”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相信。
“属下是亲自去看的,应当不会有错。”女子恭恭敬敬:“那位姜都督,似乎已经对南屿太子下过手了。”
青年漠然:“何意?理由?”
“属下亲眼看见,南屿太子突然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
想到刚刚的场景,女子就莫名地觉得自己也有点疼:
“绝对不会是装的。”
“不是装的,却也不一定就是姜稚下的手。”唇角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青年一字一顿地开口:
“明白么?”
不是装的,却也不一定就是姜都督下的手...
女子的眉心微微收紧:
“主上的意思是...”
“看不惯秦夜的人那么多,他中点毒,中个蛊,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青年的嗓音冰冷:“...他这么欠扁的人,能活到这么大,也是个奇迹了,但这奇迹,总不能一直奇下去吧?”
这话说的...
怨念好深啊...
女子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屿太子同主上这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啊...像主上这样对一般事情都不太上心的人...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呢...
不过主上说的倒也不错。
即便是她这样同南屿太子没什么交集的人,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容易被别人记恨的人物。
原因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
“能阴到南屿太子的人...似乎也很少吧?”女子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意思,她只是很单纯地陈述事实:“...所以说,也有可能是真的。”
青年:“...”
他瞥了女子一眼。
“到底你是主上,还是孤是主上?”唇角弯出一抹阴冷的弧度,青年嗓音冰冷地开口:“你这么能分析,不如你来当主上啊?”
女子:“...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再去确认一遍。”
青年冷冷地:“滚。”
“是。”
女子麻溜地退了下去。
待女子走后。
再一次垂眸看了眼桌子上的文案,青年想了想,还是起了身。
总觉得他手底下的那帮人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他还是得亲自去看一下...不然,根本确定不了。
不过他要去看的不是秦夜。
而是...姜稚。
话说钟眠的血鸠之毒也该毒发了吧...卿卿应该是在东宫那边了...
那倒是正好。
这下他出门的话,应该和卿卿碰不见面了。
他来南屿的事情...卿卿都还不算知道...若是被她知道了...青年还没想好该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身份同颜卿月见面。
根本不敢想。
不敢想...他也就不想了。
反正...顾怀深的事情一旦曝出来,他终究都还是要被卿卿讨厌的吧...都要讨厌了...那就晚一点吧。
越晚越好。
尽他所能,拉长期限。
这是他的私心。
不过秦夜...
想到这件糟心事就觉得头疼,青年抿了抿唇,还是抬了步。
若这只是一个局...
他便绝对不能踩中。
他做的事情本来就很危险,一旦行踪暴露...之前他和卿卿见面次数那么多,很可能会波及到她。
他怎么样都不要紧...
但是卿卿...
眉心拧得更紧了,青年迅速掠了出去。
都督府明面上,像是能让人来去自如...但实际上戒备森严...人多反而碍事,但他一人的话...恐怕就要小心了。
必须万事小心。
一刻钟后,都督府书房内。
容色姝丽的少年看着桌子上的纸条,唇角不由得弯出一个极为开心的弧度来。
很好。
漂亮的凤眸弯起,姜稚好心情地坐了下来。
风吹过,扬起纸条。
那上面赫然写着四字:
瓮即将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