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京都城中依旧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更是显得热闹非凡。而此时的温王府却显得十分清净,府里前院有一两个丫鬟在扫地,此时节正值立秋十分,院内几棵梧桐片片落叶,更是添了几分冷清。
后院之中,老夫人从屋内走出,几个丫鬟在院中抱着小少爷逗着玩。看到老夫人出来,丫鬟夏菊抱着小少爷迎了上去。“老夫人,奶娘已经喂完奶离开了,少爷可是吃了好大一会。”
老夫人接过孩子,看了看手中这漂亮孩子,嘴角还残留着奶滋,愈看愈是喜欢,愈看愈是高兴。“可怜的孙儿,刚一出生父母就不在身边,也好也好,奶奶可以一直陪着你幺。昨日你父亲和师爷带着你母亲乘马车去了蜀边寻药驻军,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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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蜀的道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大道上,车辙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可滋可滋”的声响。前面那辆车车窗开着,内有一男子和老者。后一辆马车则是车窗微闭。两匹马拉着两辆车,竟是连一个车夫都没有,而马车却依然稳步行于路上。
“先生从前在军中,驾马便不用皮鞭,我那是就隐有猜想,现在所见果真如此,先生确能与马儿心意相通。”温瑾言说者,命生打开葫芦抿了一口笑道,“小术而已。”
温瑾看着正在摇着葫芦的的命生,不禁接着言道,“我一直有个疑问,还请先生为我解惑,先生日夜摇葫,我却从未在先生身上闻到过酒气,不知先生所喝,是何种酒水。”
却见命生闻此言竟是大惊失色,慌忙放起了葫芦,“酒水,自然是酒水,普通酒水而已。”
说完此话,又是急忙转移话题,瘫坐的身体坐正,面目漏出百年难得一见的严肃。温瑾见命生如此,察觉命生定是有大事要说,便挺了挺身子。
“先生可是有要事要说与我听?”命生见温瑾已不再心系葫芦之事,心中暗松了口气。言道
“王爷听说过气运化龙之说?”温瑾听此言十分诧异,“当然知晓,历代皇朝的皇室中会有一两个皇室血脉身负龙气,这样的气运之人一旦出世,便会使人间安定,万民安康,历代皇朝中兴皆是由此,难道说先生算到大哥的儿子有气运化龙之意?”
“非也非也,却是有此气运之人出世,可却非当今天子之子,而是王爷您的儿子,温如玉。”
看着温瑾更是诧异的面色,命生接着言道“小少爷刚出生之时,我便忽有气运压身之感,看过小少爷后,更是确定此中想法,王爷虽得了这王侯之位,却终究不是皇室正统,而小少爷却有气运化龙皇族之气运,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呀。”
温瑾沉默片刻,问道“先生真的无法预见我儿的命数吗?”
“昨夜我在马车上以观星之术探寻天命,少爷的命数虽仍是无法看清,总是有迷雾掩盖,让人难以捉摸,乃云雾遮星之象,但星光之盛,又是点亮整片云海,以此来推断,少爷此生必定不凡。”听完此话,温瑾便不再询问,抱拳拜谢了命生后正欲起身出马车,跳回后车。
“王爷莫急,还有一事需要告知,”命生看向起身而去的温瑾言道。
“哦?还有何事?”温瑾疑惑,“王爷,当今天子万历,估计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宾天了,前些日子,宫中就有龙驭宾天的星象,昨夜观之,更是若隐若现。我觉得此次派遣王爷驻边便是因此,皇上中年得子刚满一岁,若是皇上驾崩离去,皇室最怕的应该就是王爷您了。如今支走了王爷,估计十年之内朝政皆有公孙皇后把持。”温瑾闻言陷入沉默,片刻之后不禁摇头失笑。“他们太高看我温瑾了。”说完后纵身跳向后方马车。
命生看着温瑾离去,身子一软,斜瘫在马车内,拿出葫芦,摇了摇,抿嘴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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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皇宫之内,后宫之中。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宫殿两旁有两柱艳红的朱雀石柱,其上有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凤仪殿。
凤仪殿内,卧榻之侧,皇后接过宫女递来的汤药,拿起勺子,撅起朱唇,微微的吹着,床上的万历盖华丽的锦被,面色灰沉,眉目之间尤是发黑。
万历看着皇后,微微动了一下身子,“皇后不必再端上这些汤药,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朕早年练功伤了心肺,这些年下来,大限也就是今年了,这些汤药喝也无用。朕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宝儿,循循善诱的教育他,不可沉迷于酒色,不可玩物丧志,如若天资聪颖,便隐其身份送入缥缈书院学习,若是愚钝,也可让国舅为师父,教他习武,强身健体,这样待宝儿长大,才能做好皇帝位,保住我万盛江山。”
皇后闻言,将汤药放在一旁,泪眼婆娑“陛下,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万宝,可是,缥缈书院乃是文人圣地,世上玄师大多出于此,前朝皇室子孙皆送入学习,宝儿为何不能以皇室之名入学,这样也会有诸多便利。”
“皇后愚钝呀,”万历声音突然提高,“新朝初建,缥缈书院现在大多都是前朝故人,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况且我死之后,宝儿便是皇帝,若是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话音未落,万历就咳嗽了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后,皇后见万历气息逐渐平稳,替他抚了抚靠枕,拉了拉被子。“可是,我总是担心,那温王虽已经被陛下调离京都,但臣妾怕,若是他得知陛下不在,宝儿尚幼,他会起异心。”
万历摸着皇后的玉手道“那温瑾本就是渭城铁匠之首,年少便已成名,二十岁功入四品,后起兵战场厮杀,与朕对峙时已为六品武师,功力与朕相当,温瑾少朕十岁,如今刚入三十岁,朕已然看不透他的武功究竟如何。不过皇后放心,当初我与温瑾结拜,便知此人与传言所说大有不同,温瑾此人一身英雄气息,我已经与他结拜,他断然不会再夺我万氏江山。驻军之事,不仅为皇后安心,而且朕怀疑当年温瑾放走的前朝贵族很有可能逃入蜀地。才命他前去。”
万历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多言。皇后看着万历,脸上担忧之色仍然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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