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灵域独一无二的公主。

小瑾，魔君之位与小夕，你只能选其一。

字字诛心，玄瑾早该想到，她绝不会是她说的那般只是云中城的云娥。

只是云娥怎么会有灵域灵器唤羽铃，只是云娥怎么连岫乾山的异兽都惧她，只是云娥又怎会与凌梓璃并肩而立，还有她脖子里那汇聚着深厚灵力的项链。

哪怕是多想一点，便会明白云殿的女儿又怎会是普通的女孩，多想一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深。

他，为了未来魔君之位，从小便受着严苛地训练，修常人不能修之术，忍常人不能忍之寒，似乎他的成长只是为了成为一位不让云芙失望的魔君。

“花殇宴上使者失忆以及遇袭，都是因为他们在昭絮大都看见了小夕罢了，你可是明白了？”芙蓉榻上，云芙望着玄瑾。

原来如此，玄瑾眸光微动，终是下了决心，一字一句坚定道：“小瑾明白，定当不负云殿。”

云芙嘴角微微扬起，道：“好孩子，明白就好，去吧。”

玄瑾走出离焕殿，双腿像是被绑上了巨大铁石，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他心中的那朵花，还没开便凋谢了，比预期中更沉重而短暂。

他穿过花园，见碧寒夕与玄琳在桃树下嬉笑着。

“小琳，你还是太矮啦，连桃子都够不着。”

碧寒夕说完便跳着去摘高处的一个大桃子，摘下得意地在玄琳面前晃了晃，然后放在自己手边挎着的篮子了。

“不就是摘了个大的嘛，看我篮子里，桃子可比你多。”玄琳不甘示弱地将篮子伸到碧寒夕面前。

“可我摘得最大呀。”

玄琳瞧见远处的玄瑾，道：“咦，我哥在那边，哥，你快过来帮帮我，帮我摘一个比小夕的还大的桃子。”

碧寒夕转身去看远处的玄瑾，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玄瑾只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玄瑾此刻虽如往常那般冷漠，但不知为何，碧寒夕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悲伤，刚刚那一眼里似乎包含了诸多情愫，使得她心头微微一颤。

“阿瑾。”

玄瑾停住脚步。

碧寒夕跑到玄瑾身旁，喘着气道：“阿瑾，你怎么了？”

玄瑾久久才抬起眼皮，看着碧寒夕，道：“昨日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碧寒夕脑中忆起玄瑾昨日所言。

小夕，我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她迟迟才摇头，道：“没有。”

玄瑾见她迟疑许久才回答，道：“若是我真说了什么，便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了。

碧寒夕抬头望向玄瑾的背影，突然感觉心口有东西堵住一般难以呼吸。

她抚上胸口，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点难过。

“小夕？”

玄琳走过来拍了拍碧寒夕的肩膀。

碧寒夕看着玄琳，道：“小琳，你说什么是喜欢？”

玄琳想了一会儿，道：“大概就是你看见他笑你也笑，看见他难过也难过。”

碧寒夕喃喃自语，道：“看见他难过也难过，这就是喜欢啊。”

碧寒夕回到夜揽斋，唤来黛喙鸟，传了一张纸条去云中城。

凌梓璃坐在倾云殿内与慕兮对弈，黛喙鸟飞到他手边，他取下黛喙鸟脚边的纸条打开，面色渐渐僵硬。

慕兮凑近一看，惊讶地偏头去看凌梓璃：“这……”

凌梓璃将纸条在手中慢慢攥紧，身影消失在倾云殿，留下慕兮独自坐在棋盘边自己与自己下棋。

沧溟城的黑樟树林里，碧寒夕坐在一棵倒地的黑樟树干上，双手撑着两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时不时的抬起头四处张望一下。

待看见远处林外走过来的少年，笑着起身道：“梓璃哥哥，你终于来了。”

凌梓璃穿着浅蓝色的袍子，脚步轻盈地走到碧寒夕身边，道：“为何突然要取消婚约？”

碧寒夕如实回答道：“因为段文里说相互喜欢的人才能成亲，而我对梓璃哥哥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你有了喜欢的人？”

“我也不知道。”

凌梓璃皱眉。

碧寒夕见凌梓璃不悦，继续道：“但是我知道，这婚约是父王定下的，是他承诺许你的未来。可是梓璃哥哥，凭你现在的身份，就算我们没有成亲，哥哥也一定会让你接任云中城的，若你还是担心，我可以去说服哥哥现在就让你接任云中城。”

凌梓璃久久未说话，碧寒夕便在一旁一直看着他，希望他能同意。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凌梓璃道：“这件事不必告诉阿宸。”

“嗯！谢谢梓璃哥哥。”

碧寒夕心情愉悦地回到夜揽斋，她取出白玉笛放在嘴边，轻快地笛音传达着主人此刻喜悦的心情。院里的落叶随风飞起，穿过院墙飘落在院外的草地上。

玄瑾坐在屋顶听着笛音，目光投向夜揽斋方向。他知晓碧寒夕今日见了谁，知晓她是因为谁心情愉悦，甚至他能想象到她是如何带着甜甜得笑容唤那人一声“梓璃哥哥”的，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想象得到。

他看着放在身侧她送他的剑，不过是她内疚才送给他的罢了。而他送给她的那把，却从未见她随身携带过。

他叹了一口气，云殿让他二选一，可他哪有选择的权利。既然已经放弃，就不该再去在意她与谁见面，因谁欢笑。毕竟他是要带领魔域走向未来的人。

“小殿下，快跑，我来应付他们。”御痕执剑护着身后眸里满是惊恐地碧寒夕。

自她离开沧溟城后，便有八个蒙面黑衣人一路追杀他们，跑了许久她才摆脱了蒙面人。

“往哪里跑。”一领头男子领着两队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碧寒夕听着声音熟悉，转过身去看，原来是沧溟城的侍卫，道：“怎么是你们？”

那男子走近，冷声道：“自然是奉瑾少主的命令杀了你。”

说完，一把剑刺入她心口位置，剑身泛着红色的光芒，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好疼好疼，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阿瑾，为何，是你，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