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清冷声嘲讽,“你为何这幅表情?你不喜欢她,她即将永远离开你,以后再也没人缠着你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白萧然无助摇头,“我……我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我不想让她走。”
“不想让她走?你凭什么?你喜欢她吗?”白幼清质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萧然茫然地呢喃。
“你不喜欢她,凭什么让她留下?她为你留了三年,把女孩最好的年华全都用在了你身上,而你什么都没给她,你回报给她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心。白萧然,做人不能太过自私,你不接受她还想让她浪费青春陪在你身边,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备胎还是供你消遣的玩具?”
“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到底喜不喜欢她,我很纠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白萧然痛苦万分,抓狂得直捶脑袋。
“哥。”白幼清抓住他的手,万般无奈地劝告,“事已至此我们旁人也没有办法了,你们自己解决吧,若你不想让她走就等她醒来自行挽留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次她的心已经彻底被你伤透了,几乎不可能再回暖。你依旧固执地不肯面对她对你感情,她会立刻走你想通了看清自己的心对她表白,她也未必会留下,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之前的挽留已经害了她一次,这次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再阻止,她能不能留下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白萧然不知道该什么,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凳子上,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心里只剩下挣扎和绝望。
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床上之人仍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白萧然坐在上官火儿床边,衣不解带地守了她三三夜没合眼。只是三,他心里的内疚担忧混合在一起,硬是把他折磨得仿佛苍老了几岁。
终于,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上官火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是即将苏醒。
“火儿?”白萧然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大喜过望地握紧她的手。
果然不消片刻上官火儿就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意识与回忆也在顷刻间恢复,心第一时间撕扯着疼。
白萧然激动得喜极而泣,“火儿,火儿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上官火儿闻声看向他,生平第一次在看到他后没有了欢喜,心已如死灰,再泛不起一丝涟漪。
忽然感觉手有点疼,她的目光又看向被他紧握住的手,顿了一下,使出最大的力气缓慢而又坚定地抽出。
白萧然只感觉心一阵空疼,手保持着握住她手原有的姿势,白着脸看着她。
“火…火儿……”他轻喊,声音是那么的苍白恐惧。
上官火儿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无喜,无悲,轻轻闭上了眼。
白萧然此刻内心是极其害怕的,但还是抱着希望去恳求她的原谅,“火儿,火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不是故意害你受赡,你原谅我好不好?真的对不起。”
床上之人无言,仿佛回到了刚才昏迷的状态。
“火儿,火儿你听到我话了吗?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了,别这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弥补你。”白萧然心急如焚,慌乱地轻晃她胳膊,奈何她沉默依旧,安静得让人害怕。
“火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你若觉得实在难受哭出来也行,能不能别这么沉默?火儿,我求你了,你跟我句话好不好?”
上官火儿对他的哀求呼唤恍若未闻,若喜,不见嘴角轻扬若悲,不见秀眉轻锁。
见她这样白萧然只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慌,他宁愿她伤心地大哭大闹,宁愿她打他骂他,也不愿见到她这幅仿若没了灵魂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有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他不愿相信,火儿被他山了这个地步。
“火儿,我求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句话好不好?我……”
“火儿?”白幼清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哥,你在跟火儿话?火儿醒了?”她端着参汤兴奋地跑进来。
白萧然看向她,一脸无助地哀求,“她醒了,可是她不愿意看我,也不愿意跟我话,我怎么跟她道歉她都恍若未闻,幼清,你来劝劝她。”
白幼清意料之中,坐到床边握住上官火儿的手,无声叹气,“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我……”
“出去吧,她现在不愿见到你。”
“我……等你把她劝好了,我再来。”白萧然忽略心痛的感觉,起身失落地走了出去。
几乎在他关上门离开的同时,上官火儿闭着的眼睛疯狂涌出泪珠,一滴一滴自她眼角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将两侧的枕头濡湿了一大片水痕。
“火儿。”白幼清心疼地喊,安慰的话还没出口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跟着滑落。
“火儿,你怎么这么傻?他不心山了你,你为什么不喊人?你为什么不求救?你怎能……怎能就这么自杀般的悄无声息?”
上官火儿睁开水蒙蒙的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上方,“幼清,你可懂万念俱灰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懂,我怎会不懂?我怎会不懂?”白幼清悲痛地呜咽,乘骐逝世的时候她的心情怎得“万念俱灰”四字能够形容得了?
“幼清。”上官火儿轻喊,扭头痛彻心扉地看着她哽咽,“你……还执意让我留下吗?”
白幼清见她这幅样子伤心得不出话来,摇着头啜泣不止。
上官火儿泪流不止,凄凉地倾诉,“我如果再继续留下……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火儿……”白幼清痛呼,自责又心痛地跟她道歉,“对不起火儿,我不该让你再留下,我若早点放你走你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了。我错了,我不留你了,哥他执迷不悟,已经耽误你太多年华了,这次又将你害成这样,我再让你留下就太自私了。你走吧,你走吧,白萧然配不上你,你走吧,走吧,呜呜……”她越越难过,索性放声哭了起来。
上官火儿伸手去给她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别哭,下无不散的筵席。自我出岛来到这俗世,你是待我最好的,你完全把我当成亲姐妹看待,我真的好感动。我不希望看到你哭,因为看到你哭我也会很伤心。”
“火儿!”白幼清闻声更是悲痛,俯到她身上搂住她悲戚不止,“火儿,我的好姐妹,你这一走我们便再无相见之日,你让我怎能不伤心?怎能不哭啊?”
“是啊,我若一走,便是永别,我回到岛上后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出岛了,没人能找到我,自此上官火儿就消失在人间了。我不会再有悲伤,不会再有痛苦,我只有疼我爱我的爹爹,一切都将恢复出岛前的平静,多好?”上官火儿笑着呢喃,眼泪仍旧不停滑落。
白幼清哭得满脸通红,“火儿,你的那么轻松,但是你能做到吗?你爱了三年,你能忘记他吗?你一定会很痛苦很难过。”
“难过是会难过,但难是难,却也终究会过,童话已经结束,如今遗忘才是幸福。”上官火儿似乎格外放松,眼角带着泪,嘴角却含着笑。
“你……当真遗忘得了?”白幼清喉咙硬得发疼。
“幼清,你忘了吗?我曾跟你过,我们岛上有一处奇泉,传饮下泉水可以让人忘却烦恼。虽然我没喝过,但是我爹爹从不让我碰那泉水,他怕我把他忘了,由此可见那泉水或许真的有让人忘忧的功效。待我回去后就喝下那水,之后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白萧然三个字将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痛苦折磨伤心绝望也会伴随着一同消散,上官火儿又会回到之前无忧无虑真烂漫的世界了。”
上官火儿笑着诉着自己的打算,心里是久违的放松和解脱。
“你……如此这样,也算是你的解脱了,忘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像我,忆起会痛,忘记不舍,我永远都无法从这绝望炼狱里解脱。”白幼清双眼通红地哭诉。
知她又忆起了百里乘骐,上官火儿知道无论怎么劝她都不会减轻她心里深埋的痛,只能握紧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劝慰。
白幼清愧疚万分自责不已,“火儿,对不起,终究是我哥负了你,终究是我们白家对你不住,对不起。”
“别这么,来这尘世一遭我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我收获了最真挚的友情,你就是我最大的收获。”上官火儿强颜欢笑地看着她。
“火儿你的没错,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好姐妹,我会一辈子牢记我们之间的这份友谊,你可以忘掉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白幼清擦擦眼泪,心疼地轻摸着她缠着绷带的头,“火儿,你头还痛不痛?”
上官火儿摇摇头,苦笑道:“不痛了。”
“不痛就好,火儿你失血过多一定要好好补补,你……什么时候走?”白幼清问出这个她不愿意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