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眼眶里的湿意,连忙把头仰起来,不让泪水滑下来。
——糖糖说了的,今天晚上不能哭!还有明天,也不能哭!
虞寒卿仰了好一会儿,可是眼眶里的水还在。
他见唐葫芦不注意,偷偷摸摸的伸袖子一点点沾掉眼角流出来的泪水,然后立马把手放下去。
这样就不算在哭啦。
虞寒卿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唇边的弧度一直都没有消失。
太监的宫装颜色有四个,大红色、亮蓝色、藏青色和浅蓝色,另外的白色是宫里哪位小主去了,太监们才穿的。
大红色是那些总管才可以穿的,而且款式不一,花纹繁多精美,比一般的太监服要华丽很多。
亮蓝色是各个宫里的大太监穿的,也有一些内侍省的管事太监喜欢穿,反正穿这个颜色的都不怎么好惹就是了。
藏青色则是内侍省的大官专用的颜色,从衣料到绣花,都是中规中矩的,有一定的规矩。
浅蓝色则是宫里太监们常穿的颜色,大多是纯色,很少能看见上面绣着什么东西。
托了项元的福,上面那些颜色唐葫芦每个都有几件。
虞寒卿的新衣本来是没有的,但是唐葫芦看在小哭包平日里都很听话的份儿上,用内侍省剩下来的没有人要的白布做了衣裳。
这料子是不差的,就是白色在这大过年的日子不大吉利,所以各个宫里都没人要。
反正虞寒卿头上被扣的什么“天煞孤星”什么“克父克母”的帽子也够多了,也不差这点儿迷信。
唐葫芦干脆就把那些布料都薅了过来。
巧的是,项元自己有做衣服的路子,顺带帮唐葫芦担下了这个活儿。
很快,屏风里的那人就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虞寒卿特别喜欢看唐葫芦走路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他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儿。
——如果他学过拽这个词,就大概能知道啥味道了。
先出现在虞寒卿面前的是一双纯黑色宫靴,鞋尖带着弯弯的小勾子。墨色的长裤被扎进宫靴里面,由于唐葫芦的腿太过纤细的原因,显得有些宽松。
内衫和外衫颜色差别并不大,都是黑色,不过外衫领口绣着金线,衣襟一路延伸到她腰际,下路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散开。
看今儿个是节日,她戴上了官帽,不过没有将头发都束在官帽里面,而是披在身后。
官帽上的金色小穗子垂了下来,正好到她腰间悬挂着的银令牌上面。
她的唇上似乎是点了唇脂的,艳极了。
额间画了半朵莲纹,眼尾带着粉,长眉若柳,美得不可方物。
虞寒卿不知怎么的,嗓子忽然有些干燥,他没忍住,在糖糖走过来时咽了咽口水。
“你这小哭包,又饿了不成?”
唐葫芦笑吟吟的伸出一根食指点了下他的眉间。
虞寒卿呆呆的看着那人笑起来的模样,只觉得心跳的好像更快了。
“走,小爷我带你去看烟火。”
唐葫芦刚想收回那只手,却被虞寒卿眼疾手快的抓住。
大皇子握紧了她的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