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们来的人,是天正派掌门夫人,顾月婵。”
“目标,杀死司马白露。”
话音一落,两人俱惊。卫征诧异之下,曾有的不安被映证为事实,顿时心中一沉,但很快又被新的疑虑占满。
月婵为何要杀司马白露?
白露更是震惊不已,她急忙上前想要质询,却又见一地血淋惨不忍睹,吓得退回卫征背后:“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认识天正派掌门夫人,甚至根本没见过她!”
“小姐的命令我们必须遵从,至于为何,我们不必知道,死人也不必知道。”苗疆男子淡漠道,手轻轻挥动,又有十几条毒蛇缓慢而来,眼神在锁定白露的一刹那便锐利至极。
同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从天而降,卫征抬眸望去,一小团密麻黑稠的飞虫正向他们缓缓压来。定睛细看,虫型奇特诡异,很容易就能猜出是出自苗疆的蛊虫。
……是了,顾月婵除了身为天正派掌门夫人,还是天月坛大祭司,一直受到当地百姓的供奉景仰。虽无实权,但调动天月坛的人,为自己做些不危害苗疆的事轻而易举,甚至能在暗中无声无息地处理所有对她不利的人或事。
但是,她究竟为何要杀司马小姐呢?按理说两人不可能结恩怨,莫非……是她父亲,曾得罪过月婵?
可月婵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从不伤及无辜,又怎会派人针对司马世的女儿呢?卫征越想越糊涂,整个大脑犹如一团乱麻。
“它们来了!”白露惊恐的声音唤回了卫征思绪,他定睛,见十几条毒蛇已然上前,在苗疆男子的指挥下自散而开,四面八方围住卫征白露。与此同时飞蛊也倾压而至,盘旋于两人上方,落下星星点点的光影斑驳。
它们与卫征保持了一段距离,以免像刚才那样,被卫征几波气功震得分筋裂骨。———————————————————
——现在,该怎么办?
白露紧紧盯着卫征后背,面色吓得发白,头脑却飞速运转。
自己不会武功……眼前人也不知能否信任……
更何况,现在这些毒虫密密麻麻遍布四周,每一只都似乎身负剧毒,就算他能保全他自己,却未必能护得了我……
可我不能死,家业还待继承,司马世家的荣光不能就此断送……
我该怎么做?
白露不由闭紧了双眼。———————————————————
“别怕,我在。”
登时,低沉磁性的声音钻入耳膜,脑颅,似是一记定心剂。白露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眼睛却蓦然睁开。
卫征的侧颜就这样映入眼帘。
阳光斜射而下,发丝随风轻飘飞扬。他的侧脸坚韧如磐石,光影错落间仿若一尊降临的天神,鄙睨万物和一切。他静静地伫立着,岿然不动,似乎再大的危机也不过尘埃浮落,弹指轻笑间。
“你们两个且看着,我如何护得我们周全。”
卫征轻哼一声,傲气由音入骨。
那一瞬,不知何处来的勇气,于白露心中油然而生。
她忽然什么都不怕,只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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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征收起腕间银刺。
此时,他唯一的武器不过一件装饰,在没有速度的辅助下,腕刺不可能清除全部的毒蛇飞蛊,更不能保证自己和白露不受一点伤害。
这些毒物,或许对他而言尚可保命,可对于几乎没有内力的白露而言,擦伤或许都能致命。
——绝境,亦决境。
“……乔歌。”
脑中忽然浮现她的言笑晏晏。
她曾亲眼见到自己屠戮的模样,见过自己如同恶鬼的一面。
可她依然为自己戴上面具,和自己一起逃亡。
“不论生死成败,我都相信你。”
——我不能辜负你,乔歌。
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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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侍女是被一个低沉阴鹜的男声唤醒的,虽然他唤的并不是她。
“乔歌,我是陈子令。”
大脑一片混沌,一时竟想不起乔歌是谁,只觉自家小姐曾嘱托过这个名字。陈子令?那就压根没听过。为什么这两个名字会突然钻入自己脑海,还把自己的美梦搅醒呢……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撑着身体缓缓站起。
“唔——!!”蓦地,一声痛苦的呜咽刺入耳内,她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视野清晰之后,她看到本应昏迷的青衣女子不住地抱头呻吟,而其面前抱臂而立的黄衣男子却笑容灿烂;与此同时,一股股鬼魅至极的黑色气体从女子身体散出,藤蔓般缠绕着她,并最终沿着脸庞覆其面上,犹如一张血盆大口将其吞噬!
“叮!”一声清脆的响指,黄衣男子停止笑容。黑气随之迅速消散,青衣女子将抱头的手缓缓放下,她下床,低头,气息平缓。静静地站立着,无声无息,像是一缕飘忽不定的幽灵,又似一具阴森诡秘的干尸。
这等可怖之景,男子却如同欣赏般打量着女子,随即一个瞬移,来到侍女的背后。她一惊,下意识闪开,却听得身后人玩味十足的笑意:
“乔歌,来,就从这个侍女,开始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