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把晨露与水汽晒干。
李寒也将腌肉、皮革与筋挂上了大树,借助太阳的威力,让它们得以封存住营养物质,保存更久。
晾肉的大树已被他砍去了‘多余’的枝叶,仅留光秃秃的主干,像是一副骨头架子。
满树肉块随风晃动,不知是否勾起过路过林鸟的食欲?
它们想一想咽咽口水就罢了,如果敢停在树干上偷肉吃,李寒的弓箭一定不会放过。
他的箭术已今非昔比。
能击中雀羽地行种就是明证。
趁着晨光正好,李寒练习了半个小时的箭术。
如今射击的目标已经换成了随风而动的树叶、悄悄停在林间枝桠上的飞鸟、某一处晃动的灌木。
射出去百多支箭,中标率不足一半。
他如今的水平与古代那些操练几个月就上战场的弓箭兵没什么不同,想要达到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境界,还需更多练习。
在射箭一道上,李寒自己划分了几个层次,由低到高是:菜鸟箭手、弓箭兵、神箭手、射雕手。
他目前就处在第二层。
手里的弓在终日把持中,逐渐磨去了表面的毛糙,因为涂抹过油脂的作用,呈现出一种玉质的油润光泽。
加上狼筋之后,这把弓的成长性基本也到此为止了。
想要更进一步,就得拆解被牢牢粘合在其上的狼筋,但这个步骤不好做,很可能因为拆解狼筋把整张弓都拆坏。
如此倒不如把弓保存下来,留作备用。
李寒把弓箭收捡好,挂在工棚里,顺手拎起了一把斧子,从那一堆伐倒的大树里拖出几根较笔直粗壮的原木,挥动斧头,开始制作木板。
筑土墙需要在两边固定木板,中间填土,一层层夯实泥土,成为墙壁。
正因为木板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所以才得名‘版筑法’。
他用斧子先将一根原木劈成两半,随后顺着树木的纹理一点点劈开,一块宽约七十厘米的木板就被劈了出来。
这样的木板表面有弯曲不平的树木纹理,还不能投入使用。
李寒暂先不管,先把一块块木板劈出来,之后才拖着一摞木板到工棚,拿出了刨子,把树木表面纹理刨平,一朵朵刨花随着刨子划过木板表面而蜷曲着出现。
在森林里里生活,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许多看似简单的事情,往往会耗费更多的精力。
为了制作这一批木板,李寒中午饭都没吃,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日头偏西的光景,才把需要的木板都制成。
看着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他抓住机会,在沟壑两边楔入木桩,木板会打上孔,以藤蔓绳索拴紧固定在木桩上。
如此一路夯土筑墙到高层后,木桩利用不上,便会直接将木棒楔入木板孔洞里,外层加以固定。
完工后,取下木板,而木棒就留在夯土墙里。
一些描写上古朝代生活情境的电视剧里,会出现夯土城墙上端穿出巨木的场景,与此则是同理。
天色终于近黄昏。
一排排高逾三米、有碗口粗的‘木桩’耸立在空地四边。
李寒望着这些木桩,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
这些木桩不仅要承担固定木板的作用,随着土墙筑到高处,还要以它们为凭依,搭建起脚手架。
所以每一根木桩,李寒都检查过数遍,确保它们不会受力歪倒或是断折。
木桩的排列勾勒出了高墙的轮廓,李寒咧了咧嘴,转去点燃土灶,烧锅做饭。
趁着肉汤炖煮的这时间,他把装着狼鬼异血结晶和白月光花的容器搬了出来。
白月光花的汁水浸泡狼鬼异血结晶一天一夜后,可得无色香气晶块。
算算时间,浸泡狼鬼异血结晶正好已经一昼夜。
揭开盖子,陶罐里的水液已减少大半,仍然是透明的色泽,但有一种奇异的香气散发而出,让李寒嗅到就食欲大振。
一块不规则的透明晶块安静沉没在水液里,正是制造犬类怪兽诱饵药的主材——‘无色香气晶块’。
李寒对结果早有预料,抑制住一口吞下晶块的念头,用两根木棍将之夹起,投入另一个容器里。
那个容器中,棘棘辣草与金厚皮草被捣碎,黏糊糊地裹成一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当无色香气晶块投进去后,刺激的气味立刻被中和,一种‘宁静’的味道轻悠悠地飘出。
这种气味,用其他任何词汇形容都不太合适。
唯有宁静一词,让李寒觉得十分契合。
像是白月光照在小河上,小河潺潺,流过石块与沙砾的间隙。
几种各具特色的药草、物品融合起来,竟然会散发出这样一种奇异的味道,李寒对此惊叹不已。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容器,看到无色香气晶块开始融化,棘棘辣草与金厚皮草混合的色泽则开始褪去。
不一会儿,容器里就只剩一团透明的凝胶状物。
犬类怪兽诱饵药就此形成。
李寒用一块木片从容器里取出大约三分之一的诱饵药,糊在一张厚大叶片上,提着叶片四角将药物包起,匆匆离开了空地,去往爪兽领地的边缘——那条大河岸边。
近些日子,李寒并没有探查到野狼活动的踪迹,但总归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各类物种再如何变化,但生命想要存续,肯定需要水源。
那条大河两岸,也就成了唯一可能引诱到犬类物种的地点。
他仔细观察过那条大河,没有发现像是绿焰活尸群那样的物种在固定时间占用河水。
狼是一种很机警的动物,一旦感应到某地对自己有威胁,它们决计不会靠近。
而大河两岸没有对它们产生很大威胁的物种,放置下犬类怪兽诱饵药后,召来它们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目前李寒唯一担心的一个问题是,诱饵药闻起来很香,这会不会招引到犬类怪兽以外物种的垂涎?
一切都需要他亲手去验证。
到了河边,李寒选了一个较为显眼的位置,把诱饵药放在那里,自己蹲进灌木丛开始观察。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黑了。
诱饵药不曾召来哪怕一只虫子的垂涎,那只十分贪食、几乎每次李寒撞见它都在狂吃树叶的爪兽,更是影踪全无。
他稍稍放心,把诱饵药放在那里,自己折回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