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徐长洲把徐晓风和雷铭整队人都叫到了会议室，包括周子青也叫了过来。

坐定后，徐长洲盯着桌面，似在回忆，又像在询问道：“晓风，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了？”

徐晓风和周子青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猜测到徐长洲将要说出什么，心里隐隐激动，又有一丝丝不安的情绪在作祟。徐晓风忍不住问道：“关于……我的梦吗？”

徐长洲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晓风，没有回答。

雷铭在旁边微微点头，其他人除了徐晓风和周子青之处，都是一脸严肃。

“是，也不是。”徐长洲手里夹着一根烟，却不点燃，思绪飘回了以前，徐晓风还小的时候，“我和你妈的工作，从来都没对你提起过，周围邻里也只以为我和你妈是大学教授，嗯，也算得上是教授吧。我和你妈在大学就是相恋了，你妈那个人，呵呵，古灵精怪的，想法天马行空，又爱做梦。所以她对人类大脑方面的研究，非常痴迷。”

从徐长洲这里，听到自己母亲活泼的一面，徐晓风的心情有一丝复杂，又丝丝温暖。想起没失踪前，生活中的母亲确实不太像别人的母亲那般严肃，与他相处时就像是同龄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偶尔还会委屈撒娇。

想起母亲以前的种种，徐晓风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后来，我们一起创办了自己的实验室，专注于研究人的大脑，及至于最后致力于研究人为什么会做梦。梦和人的记忆有关，也和细胞的记忆有关，但是更多的，一些光怪陆离的，是与梦主本体没有任何关联的梦。在梦学研究方面，我和你妈算是国内首创，算得上是领军人物了。”

“那为什么一个人会经年累月的，一直重复做一个梦呢？”徐晓风急问道。

周子青在一旁惊讶地张着嘴，半晌反应不过来。他从来没想到，徐晓风的父母亲原来来头这么大。

“你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你哭着跟我们说这个梦的时候，我们带着你去了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你睡了一觉，醒来后又是一通哭，说又梦到了城市被外星人炸毁了。也就是那一次，你妈发现你的梦，留在了机器里！不过那时候你才四岁，应该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徐晓风突然开口接道。虽然他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对当时所处的环境记忆模糊，但是他记得这个事儿的印象非常深。

徐长洲一愣，他没想到徐晓风还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情，点点头，继续道：“我们都知道，人之所以会做梦，是因为大脑皮层的一部分细胞仍然活跃所导致的。其实这样的解释，作为科研人的我们自己，也是无法说服自己承认的。比如说，如果你梦见的是日常生活，倒还可以解释说是所日常生活的影响；那些你从未见过去过，哪怕在电视电影上都没有见过的梦景，又如何解释呢？我和你妈独立成立研究室十年，一直未能在这方面有更大的突破。但是那一次无意地发现，让我们打破对梦的固有认知。儿子，是因为你，我和你妈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不明白……”

“是，是，”徐长洲压抑下兴奋，点点头，道：“你不明白是正常的，我这么跟你说吧。人之所以会做梦，是因为人本身的意识。如果把你的身体称作‘我’的话，那么，意识就是‘本我’，‘我’与‘本我’相结合，人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意识的完整的人，二者缺一不可。

而我们做梦有深有浅，浅一点梦所映射的大多是日常生活相关的梦，平平无奇，醒来也不容易记住。而深一些的梦，便是本我意识的游走。本我在肉体内是意识，脱离了肉体，更是独立存在的精神力；也是脱离于三维空间存在的高维体。

哦，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懂。我说得通俗一点，鬼故事你们总说过吧？”徐长洲看向徐晓晓风和周子青。二人愣愣地点头，徐长洲继续道：“鬼故事里的鬼也是真实存在的，鬼只是其他维度的精神体而已，与我们所在的三维空间物体形态不同，而人们对于未知事物所产生的本能的恐惧，导致了很多邪乎其邪的鬼故事，实际上都是无稽之谈。而‘本我’其实与鬼是同属于同一类的精神体。也是因为你小时候无意间被留下的梦，让我们发现，人的精神体可以超越三维空间，穿梭于其他维度空间。”

“哦……”周子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引得徐晓风侧目。“徐叔叔，是不是这样的？就是说如果把宇宙比作全维空间的话，我们所在的三维空间，只占了全维空间的百分之……之零点几这样子？”

徐晓风满头问号，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这不是那个唐教授的理论吗？

“嗯，不错，小周理解得很对，有天赋。”徐长洲忍不住对周子青大加赞赏，道：“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三维空间，或者说是物质空间更准确。因为空间是一体的，维度却不在同一水平上。精神体是可以同时存在于物质空间，又可以存在于其他维度，具体能到达哪些维度，这是我毕生在研究的课题。但是，起码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精神体可以同时存在于物质空间与……就叫它精神维度吧。”

“爸，那个唐教授……”徐晓风隐隐觉得唐教授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哼！他？”提起唐古德，徐长洲原本神采奕奕在神情，立即晴转雷暴雨，虽然极力不表现出来，还是能从徐长洲难看的脸色上看出他的愤怒，“要不是他，你妈也不会……”

“妈失踪和他有关？”徐晓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急道。

“嗯！”徐长洲向雷铭示意打开会议室屏幕，雷铭从会议室角落的保险柜里，拿出来一块老式光盘塞进机器里，打开屏幕。屏幕上的画面里，是一个设计前卫的实验室，里面只有一张白色床，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镜头一开始，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监测旁边的仪器，一切都做完后，才摘下口罩，露出的脸竟然是徐晓风怎么也不想到的人——唐教授。而后，镜头慢慢推进，直照到床上女人的脸才停下。

徐晓风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张晓蓝！

徐晓风突然睁大眼睛，惊讶地指着屏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失踪多年的母亲，居然在唐教授那里！唐教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他母亲囚禁起来？

“妈为什么会在唐教授那里？他为什么要把妈囚禁起来？你们和唐教授……你们……”

“教授？”徐长洲危险地眯起眼，啐了一口道：“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