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桐子坳乡绅秘谋 官仓坡父子争死(3)(1 / 1)性马由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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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让徐大少爷有些无法抗拒,平时不会说谎的他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吴定国说你也不必拘谨什么,我只是对一个深山里的罗卜汝每年可以举办百数人的武林大会而好奇。见徐大少爷不愿把自己的本来意图告诉他,吴定国也不再逼问。于是就谈起了加工兵器的事来。吴定国把声音放低了许多,就说你尽可能的多招些人过来做加工,至于加工的兵器按件论价,先付部分定金,其余部分取货即付、概不赊欠。说着吴定国从随身的搭连里取出几锭银子交给徐大少爷,约定好一个月之后自己再来验货付尾款。

徐大少爷虽然也并非小户人家出生,张罗铁匠铺也有些年份,南来的、北往的也见过不少,但出手如此阔绰实属少见。徐大少爷有些颤颤惊惊的收了银子,问了一个很束手的问题:“这些兵器打造好之后存放哪里?”这明显是违禁的事,官仓坡的兵勇在保公所的授意下每逢赶场天都会到双路丫场镇上来巡视一番,铁匠铺加工兵品一但让保公所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徐大少爷想让吴定国零星的把加工好的兵器取走。吴定国一句话却让徐大少爷差点将手里的银两掉在地上。

吴定国:“这批兵器勿须取走,你可以把它存放在双路丫后山的山洞里……”

徐大少爷被这话委实吓得不轻。要知道双路丫场后的半山腰有山洞的事,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就是徐大少爷也是开设铁匠铺的第二年上山去砍柴时发现的。那是徐大少爷家的林地,其它人就更是不可能知道了。吴定国一个外乡人是怎么知道的。徐大少爷之前也曾加工过一些大刀长矛之类的东西存放于其中,难道他已经知道这其中秘密?

吴定国见徐大少爷惊噩的样子,朝他笑笑:“大少爷不必惊慌,我也是在研究罗卜当地地形时偶尔得知的。据说那个洞穴是当年练丹师练丹所留下的。再说我之所以让你把加工好的兵器存于其中,是不想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尽管放心,这些兵器我必将分文不少的付钱与你。”

临走之时,吴定国附耳与徐大少爷说:“听说官仓坡的兵勇欺负乡邻,地方上也应该有像徐大少爷这样的侠义之士保境安民才行。”这话让徐大少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不速之客似乎可以透过徐大少爷的驱体,洞穿他内心的一切。即便是徐大少爷武林大会的意图也让他窥视得清清楚楚……

正是由于有了吴定国留下的那些话。徐大少爷做事就更加谨慎小心了,凡事都保持着低调,生怕什么地方有了疏勿把自己后山的秘密给泄漏了出去。店里的两伙计是从铜仁思南过来的,人老实本份,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但人手少,还得应付十里八乡农耕刚需农具制作,致使铁匠铺里的进度总是缓慢,这与他与吴定国的约定时间越来越近。徐大少爷早就想把牯牛兄弟叫过来,一来他们力气大,适合做打铁这个行道。二来兄弟二人也算是自己的心腹,口风也紧不会把事情走露出去。

可徐大少爷怎么也没有想到,以老爷子为首的乡绅竟然打起了他们兄弟俩的主意,让他们去做冒险的事。牯牛兄弟也知道这事有些尴尬,徐大少爷既然反对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经领受了任务,连钱都接受了不好翻悔。徐大少爷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的看着牯牛兄弟拿着钱回官仓坡去了。

徐大少爷回到铺子里收拾家伙什,傍晚时分也悄悄的朝官仓坡而去……

入夜的官仓坡,死一般的沉寂。官家粮仓四周戒备森严,粮仓门口标有“仓”字的灯笼在夜色的笼罩之下,灯光显得十昏暗,两位手持樱枪的兵勇立于大门的两旁,在暗色灯影之下只看到两个人影像木庄似的束立在那里。仓库里边一队兵勇悄无声息的在仓库的大院里不停的巡视……

在仓库旁边的寨子里,一间茅屋之中,一灯如豆。何三爷和他的两个儿子分别坐在灶当门的火堆旁,火坑之中几近熄灭的火苗偶尔的从那些木头之中串出来,把父子三人的脸映照的蜡黄蜡黄。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疑重,何三爷更是气壮如牛。牯牛兄弟从徐老爷家回来,把徐老爷给的银两交付给何三爷,怯怯的把事情的原尾告诉了何三爷……

何三爷的脸色从最初的兴奋,慢慢变成惊恐。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明知是火坑也要往里跳。何三爷原本也是富家子弟,只因家道中落,几十年下来,官仓坡的大户逐渐沦落成凋败不堪的家境。之前四合天井的大院也被迫充公成为保公所栖息的所在,成保长李朝轩的官阺。自己与两个一直娶不上媳妇的儿子只好在村东头的土地庙旁边搭了几间茅屋勉强度日。两个儿子除打理自家的几亩薄田之外,偶尔也在附近的财主家里打些短工,可由于两个儿子身材魁吾,虽力大无比却饭量了得,就近的财主除徐老爷家不作计较时常邀他们过去干些农活之外,其于诸如陈老爷、李老爷、高老爷这些乡绅几乎都不会请他们过去帮手,原因不言而喻。刚刚东拉西扯应付过青黄不接的日子,却又遇百年不遇的干旱,致使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何三爷自己年过八十,按说早该归西了,他也时常咀咒自个早该死去,不想给两个儿子添麻烦。可穷苦命偏偏寿延高,没灾没病身体倍棒。两个儿子特别孝顺,每每从徐老爷家获得些吃食,儿子都舍下一半带回去交给何三爷。何三爷时常抱怨自己没有用,在家吃闲饭。两个儿子虽然目不识丁,可知道家有一老如同一宝的道理,再说兄弟俩都不会理家务事,四十多岁的人了,一年四季的春耕夏收秋种都要何三爷督促他们才去耕作。有时何三爷心里想,要是自己哪一天真一命归西了,真不知他们俩兄弟弟如何讨生活。何三爷做梦都想替他们兄弟俩讨上一房媳妇,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可这样凋败的人家谁家姑娘看得上呢。

何三爷知道俩兄弟接了乡绅们的活,起初很是生气,尽管心里知道儿子们是为了孝顺自己,想在大灾之年给自己一口饱饭吃才出此下策。何三爷更加知道那些早年的朋友后来并无往来的财主们是何居心。慢慢地,何三爷的气渐渐消了。在这一气一虑之际,何三爷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对两儿子说:“这事你们既然接了,爹也不怪你们,但如何应对可得好好的谋划谋划,上书不好就是抗税搞捐重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他们之所以让你们兄弟二人出马,其用意明摆着的。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我们再从长计议。”

两兄弟见父亲的表情有所缓和,心里的石头也就算落地了。其实他们早想过了,就算是自己出面去上书被扣押,坐牢他们也无所畏惧,只要能换来父亲一个安稳的晚年也就值了。当然兄弟俩心里又有小九九,大牯牛从接过徐管家交来的银两那时起,他就在想如何瞒过二牯牛,自己一个人去完成这任务,让爹用这些钱给二牯牛讨房媳妇,好替自己孝敬老人。自己都快五十的人了,即便是在牢里,致少一天还可以有口饭吃。只要爹和二弟过上好日子,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当然大牯牛也存侥幸心里,如果自己上书成功,还可以与爹和二弟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毕竟乡绅们的银俩还足够他们过上几年好日子。只要有爹健在统率两兄弟,只要帮二弟讨上一房亲事,也就心满意足了。徐老爷家丫环二春虽然是寡妇,对二牯牛一直都有那种意思,如果亲事能成,何家翻身东山再起就有了指望。

二牯牛心性更直,心里没有哥哥那么多心思,但他知道哥哥虽然近五十年纪,但只要有钱在十里八乡讨个过婚的女人还是有可能的,哥比自己聪明,也比自己会处事,要讨媳妇也应该先让哥,这是罗卜汝地方上的风俗习惯。自己除一身蛮力别的什以也不会,自己只要能够把徐老爷他们托付的上书递交上去,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他自然不敢说,但能为家里挣一大笔银子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三父子各怀心事的躺下了。大牯牛和二牯牛睡在里间,外间便是灶房与考火的地方。爹说自己没瞌睡,让两儿子先睡下,说自个再烤会火才休息。两个儿子考虑明天要出远门,很顺从的就进里屋睡下了,他们各自计划着明天起程去熬溪上书的事……

何三爷把灶当门的火堆拾弄了一番,之前那昏暗的火苗开始串了起来,把屋里的墙壁也映出几分生机。何三爷从灶背后的柱脚下他取出一包药粉轻轻的撒进串出来的火苗之上,顿时屋子里浓烟滚滚。只见他退出茅屋,把柴门轻轻掩上。在屋山头的一块空地上来回的踱步。

这时正遇上徐大少爷从桐子坳过来找牯牛兄弟。见何三爷一个人在屋山头来回的走动,屋内漫出烟雾,烟雾中有一种馨香扑面而来。徐大少爷有些纳闷,不知何三爷意欲何为。平日里何三爷也算是本份人,徐大少爷并没有往别处想,就想找牯牛兄弟商量点事。何三爷荒称兄弟两旁晚去了陈老爷家借马匹,说是明天有得用。徐大少爷显得有些着急,见二人不在,以为他们真的是去陈老爷家借马匹去了。徐少爷与何三爷做了交待,说待他们兄弟回来让他们到桐子坳找自己,说完就走了。

略过了半个时辰,何三爷把门打开,见兄弟二人已经沉沉的睡去。方才从大牯牛的衣袋里将用布袋装好的上书取出来,揣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打好绑腿穿上压在箱底里的寿衣寿鞋,手一条青布帕缠了腰带,从大牯牛拿回来的钱袋里取出几枚散水银两,依依不舍的掩上门连夜朝火石岗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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