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接近尾声时，姜荼找了个时间去洗照片，这次洗照片要花时间长，就约了两天后再去取。

军训这段时间，姜荼体验到了一种别样的充实感，不是忙碌起来的充实，也不是获得感上的充实，用个较为贴切的说法应该是信念和精神上的充实。

接受着的是爱国教育，身体素质在一天天提升，不用想别的什么，只用认真完成每一个指令，真切的看到自己在进步。

姜荼在江大校园里听见过有人喊季栀的名字，却没有见到过季栀。

姜荼没有特地去找季栀，相信缘分的人不会强求些什么，虽然玄乎了点，但是总归对自己无害，知道季栀有好好的在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够了。

检验军训成果的阅兵式上最值得一看的是个个方阵走过主席台时的整齐划一，动作干脆，满是蓬勃朝气，意气风发，身上有军人的影子。

阅兵式结束后，姜荼才知道阅兵式其实是一次嘉奖，嘉奖军训期间你的坚持和不放弃，把训练的成果公开展示。

阅兵式不是最重要的，走好方阵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军训的过程，过程远比一个阅兵式评出哪些连队方阵走得好的结果重要。

开幕式比较花心思，每年要出个新花样，还得尽力比前一年出彩，这些让人付出了不少努力才得到的成果也是值得好好看的。

姜荼大概是表现得比较突出，所以即便个子不是女生中最高的也被拎出来好好的训练了两天放到了标兵位置。

走过主席台时，听见的掌声最为热烈。

军训告一段落，即将开始正式的教学，姜荼和这些天一起训练的伙伴们合了影，逮住了准备偷偷开溜的教官又拍了不少照片。

姜荼莫名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和其他人道别后直接去取之前洗的照片，顺便把今天拍的合照洗了几张出来。

“林，照片里怎么没有你？”姜荼回到家后拆开装着照片的纸袋，照片上原本应该和优雅矜贵的布偶对视的男人不见踪影，一点点痕迹都找不到。

眼前的人又是真实存在的，如果非得结合起最近的不太对劲的地方来推测，姜荼能知道个大概，但是她选择了直接问。

林手上的动作僵停了一下。

然然埋头吃着心爱的小鱼干，萌蠢的样子和优雅毫不相干。

“这个，应该是世界对我的警告。”林缓声道。

“它在提醒我，我不该继续在这个世界停留下去。”

“什么意思？”姜荼放下照片，问。

“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了。”

“不过我还挺喜欢世界赶不走我只能更加排斥我的样子。”

“怎么回事？”顾不上吐槽林的欠揍发言，姜荼只想了解具体情况。

“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在增加，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有时候听不到我说话了吗。”林在姜荼对面坐下，优雅品茶。

姜荼皱起了眉，她的确有这方面的感觉，但是当时问的时候，都被林糊弄过去了。

这就让她，很有点生气。

“你是会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是会在这个世界继续待着，只是最后连我也看不见你？”

“都有可能，应该是第一种吧。”林的脸上还有笑容。

不过这只能让姜荼更加生气，笑得好看就可以随便笑了吗？

现在都是什么情况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是不是做了别的什么？”姜荼一边问，一边戳颜夕了解情况。

她之前在林身上使用的世界意识的庇护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失效才对，那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林瞒着她做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是异类吧，这个世界不希望我能融入这个世界。”

“我不算是普通人，你应该察觉到了。”姜荼努力保持情绪上的镇定。

“但是你是个好人，一直在帮助我，是不是有特殊之处对我来说不重要。”

是个好人是个好人，我也知道我是个好人，不是好人的话现在就请你原地消失了，乱发什么好人卡。

“我能预见未来，所以，你做的事情，我是能感觉到的。”姜荼静静地注视着林。

所以你，还不说实话吗？

“这个世界被外族盯上了，我顺手驱逐了那些满脑子都是掠夺意识的东西。”

“顺手？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是个伤员。”

“伤员算不上，一点轻伤。这次来的只是先遣队，等空间裂缝彻底关闭后，他们就找不到进入这个世界的途径了。”

“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安全了。”

这个说法，姜荼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此刻内心的复杂。

“这个世界是自我封闭着的，比较安全，但是如果有更强大的外敌入侵，自我封闭导致的落后会让你们没有反抗之力。”

“希望世界能认识到这一点，她很喜欢你，你做的事情她会支持的。”

林没有提自己的事情，而是主动说起另一个话题。

“不过停留在这样的状态也挺好的，只要能得到保护，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姜荼并不想跟着谈论这个话题，但还是顺着林提到的问题思考了一下。

“这个世界很特殊，是被保护着的，可以平稳的发展，是因为你驱逐了外族，它才能够有以后。”

“问题不是你带来的。”

林却只是笑着看着她，显然不会更改已经做好的决定。

“你能感觉到是什么时候吗？”良久的沉默后，姜荼问道。

林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还有半小时吧。”

姜荼感觉到很无力，这种被隐瞒她一点也不喜欢好吗?

半小时，是不是她不问，他就准备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或者说在她没有一点准备的时候从她面前凭空消失？

不怕把她吓出个好歹来？是想把她气死吗？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愿望，然然爱吃小鱼干，你有没有给他准备好足够的小鱼干？”

“我还有点……”姜荼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姜荼不喜欢现在自己的这种慌乱，会让她失去理智，这种情况并不对劲，她的情绪波动来的有点突然。

林笑了一下，站起身，张开了双臂，看着姜荼。

“宁稳，我想要一个拥抱，可以吗？”

明明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作为朋友，姜荼可以很爽快的答应来着。

但是姜荼犹豫了，她站在林的面前，抬头看他。

林的眼睛很好看，然然的眼睛有六分像他就已经足够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