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几句两人便到了刚才那小丫鬟说的第二间屋子前,眼看果然门外无人门上有锁,心想那小丫头八成没骗人。
在惜言眼中这锁跟没锁没什么差别,没一会儿功夫便进了屋。
屋子不大,两人看了一圈也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东西。
惜言刚要拿走,星竹突然拦住她:“你就别了,东西放我这儿吧。”
惜言听罢大概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也没有推辞。
若东西丢了,查起来那他这个正儿八经的买主是最清白不过的了。
两个人拿了东西转身便往外走,他们都以为外面人可能马上就要过来,心中已经做好要无赖的准备,可一路走出来一路却没有发现什么人阻拦也没有想象中的喧闹。
眼看要进到前院,里面人声嚷嚷,惜言躲在无人处静静地看着里面好不热闹,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准备和星竹分开进去,再趁宴席散后趁乱离开。
也许是赌气,或者是今夜见到的人都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她今天格外的想走正门,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后都不想再偷偷摸摸的做事。
惜言回到了前厅,身边依旧一片喧嚷,她看着周围的人,心里默默算计着,按理说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若是真计较起来,恐怕一半都与她有仇。
惜言穿梭于这其中,脑中隐隐约约有自己小时候在韩府的印象。
当年的府上,这样的宴会从来都少不了,那时候她是没有资格出现在人前的。
她有一位姐姐韩珂,大她三岁,是安陵城有名的才女,自小便有无数仰慕者登门求亲,每每这样的场合下更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安陵城的官宦名门,商贾世家不知有多少一心惦记这女子,为了才貌,更为了攀附上韩铮手中的权力。
攀枝高飞也好,强强联合也罢,那些人不过是乐于当一群被利益牵扯的提线木偶,争先恐后。
可韩柯心气高,韩铮和那些人并无多大差异,一边看不起他们,一边心里更是算计着让自己这个女儿也能攀上龙成了凤。
他才看不上朝中那些贵臣巨子,他要的从来都是更高的一切。
而惜言比之就黯淡了许多,她的才貌比之韩柯有过之而无不及,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灵动。
她虽不屑于韩柯此道,但其实外面知道她这个“韩府小姐”身份的人同样也是寥寥可数。
从前不能正大光明,现在也同样只能借着别人的身份,惜言想到这里无奈的笑了笑。
惜言心里想着今晚的任务即已完成,便也无心久留,一天下来随是有惊无险,到也一直在不停的周旋当中,她已经很累了。
正打算独自离开,留下星竹见机收尾,突然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韩大人听说皇上赐婚令爱和景王,真是可喜可贺啊。”
惜言心里一惊,心想今夜竟然韩铮也来了?之前竟从未见到他。
那边有人开了话,便立马有人接了过来,霎时一堆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围住了韩铮:
“王爷风姿卓卓,令千金倾城佳人,当真是我朝一段姻缘佳话啊,恭喜大人。”
“是啊是啊。”
惜言在一旁默默听着这些话,心下多少有点好奇。
曾经她在府中与韩柯并没太多交集,她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位姐姐,韩柯倒也从未和其他人一样寻过她们母女的麻烦。
关于她的事情好多还都是从府中下人或者坊间传闻那里听说,什么倾世容貌,琴棋书画,云云如此。
虽无大仇,但在她眼中这个姐姐其实和府中养的一些名花异草并无太大分别,多少人闻名而来但是却从未有人可以真正采颉。
韩铮在人群中间举着酒杯客气地回着身边的恭维,
“圣上抬爱,小女三生有幸能嫁入王府,我等臣子的荣幸啊。诸位客气,来,这杯我敬诸位。”
说完便抬手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可这一切看在朝惜言眼中真真切切,不知为何,她打量着眼前韩铮虽在客气言笑,可他看来并不高兴。
她自然并不打算在这里与韩铮相认自取其辱,有其子必有其父,不过比起韩商陌,韩铮的手段和城府就高明沉稳得多了。
一路听得这些朝事多来也是无趣,惜言这时眼见着一伙人急冲冲的离开了东方府,为首的那个小姐不知为何这里的宴席过半便离开,后面跟着一个少年直追去:
“姐姐,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姐,姐!姐你别不理我呀!”
“唉,碧棠,你告诉我,我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棠?
惜言听到,心里明了这几位是那日被她顺走请帖的何家小姐和那个败家弟弟,汤圆小丫头也来了,身后还有几个不起眼的丫鬟默默跟着。
“啧,真是好大的阵仗。”
惜言心里想到。
“嘘,小少爷,小姐心情不好,你就别吵吵囔囔的了。”
碧棠难为的对他说道。
“那哪儿行啊,怎么?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姐?我去敲掉他的脑袋,姐,你说,是哪个王八蛋?哪....”
话还未说完,那小姐突然停下来回头瞪了他一眼:
“今日话怎么这么多?回府。”
“哦....那好吧,不过姐姐...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姐姐你别生气了嘛。”
说完这小少爷还上前撒娇的摇了摇她的胳膊,一路跟着她出了府。
东方府的正厅之中酒已过了三五旬,名义上是商宴之席不谈国事,可这里的人实际上还是一切分明的很。
惜言默默地踱到了星竹身边,想与他一同离开又担心他此时的身份过于明显:
既然是生意,那谁都能走,唯独这个买主得留下来,付钱。
除非.....有比这更大更乱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