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辛慕开口道。

惜言伸出一根手指，直挺挺的指着自己的腿给他看：

“是我在闹么？我在这儿坐着好好的，是谁来招惹我的？！”

同时在场剩下3个人多少都有一点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这边。

您二位再腻歪下去，我们这边儿还打不打了？

辛慕弯腰伸手上前满脸自然的握住了她的那根手指，惜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甚至忘了将手缩回来，就这么任他握着，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带着她的那个指头蜷了回去带着把她的手放下来，之后不知怎么的他手里多了一个小瓶子。

“景…”

楚文崇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他还以为辛慕和紫藤过来是为了帮自己的。

辛慕小心翼翼的帮她上着药，头都不抬一下：

“先生不该这么冲动。”

“那是他们自己搞的！”

楚文崇上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之后又迅速的恢复如常，他压了一口气，才勉强语气和稳一点：

“你在这里，自己把自己砍伤了？”

惜言这时候正憋着气，听他这么讲又觉得心里委屈，就坐在原地，噗通蹬了一下那条没受伤的腿：

“要你管！”

蹬完连带着另一条腿疼的要命，她下意识的就要去按住伤口，

刚伸出去的手还没滑多远，就被辛慕一把又拽了回来：

“忍着点儿，别碰，上了药好的快，不会影响往后的行动也不会留疤。”

惜言一副气鼓鼓：

“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抹什么毒药，害我日后落个残疾。”

辛慕上完药把瓶子收回来，单膝跪在她身侧看着她，一脸无奈：

“你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我要是想害你，抹毒药会不会都太麻烦一点了？”

“你…！”

惜言干脆不再搭理他，转头冲着星竹大喊一声：

“竹子！”

意思是让他要打赶紧打，她不想在这儿待了。

星竹刚刚也眼见辛慕帮她上药，心念应该起码不是来寻仇的，便也不晓是不是还要继续和紫藤对峙下去，可紫藤又挡在楚文崇面前，这口气不出他也不愿就这么轻易算了。

正好惜言发话了，他得了令行动起来也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虑，毕竟来这儿就是为了她来的。

辛慕从进来这里就没有关注过另一边的混战，紫藤等不到发话也一直不知进退如何是好。

他还没反应过来，星竹突然一步上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商量和招式，想直接越过他直取楚文崇性命！

饶是紫藤身体反应极快，刚刚抬剑想要横拦一下将他逼退，可高手对决的胜负关键的本就是瞬间的时机，他上一次眨眼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

星竹的剑直接划过了紫藤的右臂，也算是被拦了一下，等他直接收剑想再次起势逼向楚文崇的时候，突然横空出现另一束剑光与他旗鼓相当。

再抬头辛慕已经站定在他眼前。

“他是我府上先生。”

辛慕开口道，一副先礼后兵你自己掂量掂量的神态，

“景…”

“先生够了。”

辛慕的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已足听出微愠，他两次打断楚文崇的话，连个名儿都没让人家叫全。

楚文崇心下疑惑，王爷难道是还瞒着她什么？他一时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女娃娃…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连王爷他也…

“让开。”

星竹仍旧没将眼前来人放在眼里。

楚文崇是肯定要杀的，不过现在可能临时多了一个关口，麻烦了一点罢了。

可那又怎样。

来都来了，紫藤退到一旁，刚刚还冷漠决绝的侍卫此时一脸乖巧的站在惜言旁边。

惜言不愿搭理他，见他凑了过来自己又躲不开，只能往身体内侧收了收自己的裙子，将裙角归成一团掖在腿下。

紫藤本想和她寒暄两句打破刚刚进来时尴尬的局面，见状自己遭嫌弃脑子迅速原地转了几个弯，最后决定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甚至又往外挪了两步，一边挪一边也挑了个不错的角度好观战辛慕和星竹。

星竹这次前来目的明确，再加上他实在了解惜言，便也没顾场上突然而至的两人是什么态度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想着赶紧处理完自己的事儿就带着惜言离开，管他眼前是皇帝还是佛祖还是泼皮无赖。

一刻没缓够他迅速上前和辛慕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风头相当，他也没占着多少便宜。

这时候楚文崇已经到了惜言的身边，他刚想蹲下来同她问几句话，突然一柄剑鞘横在他面前。

紫藤早就奉了命不让他靠近惜言。

他其实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他既得帮着两边人，又要防着两边人，自己莫名被夹在中间，左右不得好：

“公子吩咐，先生自重。”

楚文崇尴尬的被拦在外面，低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惜言则理直气壮的坐在原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容易吧？”

她开口道。

“你说什么？”

楚文崇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说，您岁数也不小了，何必这么折腾，这一辈子得过的不容易吧。”

她语气中带着嘲讽和无奈，字字扎在他心上。

是…不容易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可做出了选择的事情，不管结果怎样也不能再回头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他离着她几步的距离：“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有些命运就落在了你头上，它不和你商量，而你就只能受着，必须背着它走下去，走到头儿，这东西它不讲道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说着一些，在别人耳里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我在哪儿，哪儿就是道理。”

惜言也不知听出了什么还是听懂了什么，抬头直视着他，眼中有少年时人才有的狂傲和坚定。

楚文崇心中一惊，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从惜言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初也是那么相信自己，相信的不可一世。

而如今的他又怎样了…什么都得到了，可又什么都失去了！

为什么？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