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在这儿？”

惜言回头，刚刚的小瓶子她还握在手中。

“阿言，你好像心情不好，谁欺负你了么？手里拿的什么？”

说着星竹伸手也将瓶子接了过去，凑近闻了闻：

“这是什么？”

“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刚刚娘亲来找我，说了一些话，这个瓶子也是她给我的，说是什么药，你拿着瞧瞧，可有想到什么吗？”

惜言已经习惯有事都会告诉星竹，他总是会令她安心：

“这是她自己制的？这里面虽不清楚具体都是什么，可大概都不是我们这里常见的药材。”

“那你有在别的地方见过么？”

星竹走过的地方八成也不少，这东西总的有个来历。

“不清楚，她还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本就不是韩府的人。星竹，我忽然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

“阿言，你娘亲这么多年在韩府忍辱负重，一直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她和韩铮的事情未必就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些陈年往事，若是他们自己不说，旁人恐怕没法儿替他们弄说个清楚。”

“她还说，韩铮怕是时日不多了。他一死，韩府算是就这么倒了。”

“也是时候了。”

“星竹。”

她忽然叫道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也会有事瞒着我么？”

“你在说什么？”

“没事。”

她忽然感到好累。

“阿言，最近事情太多，你可能见到了太多不同的人，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上次陈国公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东夷国？”

“嗯，我想先去那边看看，最近就要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那天之后你有发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反正你现在在辛慕那里，虽然我同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信他保你安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自己一个人多少有点无聊，就想着先去看看，就当散散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

“不一定，也许我还会去别的地方转转。”

“那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

惜言深吸一口气，她还没有离开星竹这么久过，身边的人要么有事瞒着自己，要么就要离开自己，她多少有点不适。

“我总会想办法写信给你的，不用太担心啦。”

星竹摸摸她的头，像安抚一个伤心的小孩子。

“嗯。”

惜言声音闷闷的，心里总觉得哪里难受的紧。

“我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道别，照顾好自己啊。”

惜言上前抱抱他，就是这样的熟悉，道别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的不舍。

“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知道。”

“惜言，若是你娘亲再同你说什么，你要考虑好再答应他，或者你写信告诉我，我会帮你。”

“谢谢你，竹子。”

惜言依依不舍的松开他，一次并不正式的道别之后，两人很久都没有再见面。

之后辛慕带着惜言又去了大岳王室的藏宝库，惜言从陈国公府上出来之后就一直说想去看看。

和早年相比，这里现在倒是显得一切井井有条，不过毕竟来的人总是很少，里面的东西落了不少的灰。

“这里面还真是...”

惜言进去大致看了一眼，不禁感叹道。

他们两个都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只不过一个是在自己家里的，一个是在别人家里的。

“喜欢？喜欢就拿。”

辛慕说的财大气粗，一路跟在惜言的后面，猜着她的喜好。

“这可都是国宝。”

“我大岳又不缺这些，夫人开心最重要。”

惜言这回是真的感受到当年的陈国公为什么在这里面呆了那么久了，对与他那种醉心于此的人来说，这里几乎就是人间天堂了，她甚至能想象到几十年前的少年冲进这里来见到第一眼的那种喜悦和惊叹。

惜言翻着这里面的东西，她没有陈国公的痴迷和钻研，自然看不出来什么门道，之前到手的东西也都是星竹拿去处理掉，东西太多乍一看她甚至不清楚什么哪个最值钱。

里面倒是有挺多外族异域的精品，和大岳的雍华风情迥异不同，这里面只有他两个人，惜言边看边惊叹，身后的辛慕倒是没什么反应。

“你之前来过？”

惜言问道。

“小时候偶尔来这边玩，这里人少，没人管着。”

“你小时候可真幸福，你自己来的？”

“和姐姐二哥一起来的。”

辛慕说起这里的时候停在原地，仰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

“你很想他们是么。”

惜言问的很轻，辛慕从来没说过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可是神情中有一种掩盖不住的怀念。

缪贺公主远在西陲，多年来从未回过安陵，玄帝贵为一国之主，伴君如伴虎，儿时亲密无比的姐弟玩伴也回不到曾经。

“若不是陪着你，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回来这里过了，那些事情也很久没有再想起来过了。”

“有我在。”

惜言隔着一段距离，同他说着话。

惜言也不知道此时该怎样去宽慰他，她是一个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亲情的人，更别提一同玩耍长大的兄弟姐妹了。

“谢谢你。”

辛慕突然说道，惜言不明就里：

“谢什么？以后若是你还有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我也…”

“没什么，你要找什么接着看吧，这里很大的。”

“嗯。”

惜言转身向前绕向远处，辛慕心里想着过去，那一段回忆里面她插不进去，便把空间独留给他，有时候一个人安静的沉浸也是一种自由。

这时候她忽然在在脚边的矮架上发现了什么。

她蹲下来伸手去够，这里位置很低，又很不起眼，就算有人打扫大约也不会注意到此处，她刚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注意到脚边。

在架子深处，她摸索出一本书。

一本很旧很久但是还算完整的书。

惜言本想叫来辛慕，想想还是决定不要吵他，自己翻了起来。刚开始拿出来书上积的厚厚一层灰尘扬起，呛的她毫无准备不由咳嗽起来。

“言言？”

“没事，我随便翻了翻。”

她对着外面的人应道。

之后便低头看着眼前的书。

尘封已久破旧的页面被翻开，里面记载着满是异国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