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来商量去,两人最终还是决定看看两个孩子的意见。毕竟这件事事关系到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幸福,总归是要听听他们的意见的。
正好不久便是林海的生辰,两人便计划着在林海生辰当天寻个机会让两个孩子当面说说他们的看法,若是现在贸然让他们见面,怕是就要传出封家来提亲的谣言了。
待到林海生辰那天,封鹏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到了林海府上给他贺寿。
在送走了其余的客人之后,林海和封鹏把人都叫齐了,两家人围着桌子坐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海清了清嗓子,说道:“介于外面的传言,楚楚已经多日没有去私塾念书了。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一起商量一下,外面那些谣言要怎么解决,还有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话音一落,林海的妻子张菀薰抢先说道:“外面这风言风语,可是损害了我们家楚楚的闺誉!怎么的,也得尽快解决了还我们楚楚一个清白才是!不然我们楚楚怎么嫁人呐!莫不是你们家想娶我们楚楚做媳妇儿,才任由这流言疯传吧?”
林海瞪了她一眼,怒道:“你给我闭嘴!你这说的什么话?封老哥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见林海是真的动气了,张菀薰只得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和老林呢,都觉得两个孩子若真的是两情相悦,能够定亲自然是最好的。”封鹏说道,“若是没有……那便让我家这小子认了老林做义父,过两日便给我家这小子安排媒人相亲去!”
听了封鹏的话,老封虽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他不知道自己对林楚楚到底是什么感觉,可若是让他和别人定亲,他定然是不愿的。
“父亲和封叔叔愿意尊重我们的意愿,楚楚很开心!”林楚楚见老封还在犹豫,便站起身来说道,“我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感觉,可我觉得他很好!若是他也愿意,那我们便如同西方人一般,先谈恋爱试试看我们到底合不合适,订亲的事儿暂且搁下,若是双方都觉得合适,再谈也不迟!”
“楚楚说得有道理!”林海点了点头,看着老封问道,“大侄子,我这闺女儿可都开口了,你是个什么想法?跟叔说说!”
“我……”老封没想到林楚楚会说出这种话,脸顿时又红了,活像那煮熟的虾子。纠结了半天,见林楚楚目光中的期待逐渐消失,老封连忙说道,“我,我也喜欢楚楚……”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林海和林楚楚以及老封一家子。而愁的,则是林楚楚的母亲张菀薰。
送走了老封一家之后,张菀薰就拉着林楚楚回了房间,刚一进门就将门给拴上,怒斥道:“你这死丫头!这么着急着嫁人不成?你瞧瞧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林楚楚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我说错什么了?你心里想什么当别人都不知道吗?”
林楚楚自小对自己这个娘没什么好感。当初林海还没什么钱的时候,张菀薰便天天在林楚楚面前碎碎念。后来林海赚了点钱,一部分给了张菀薰作为家用,另一部分则是连同找封鹏借的钱作为开酒楼的资金。
而张菀薰拿了钱,立马便送了一半回自己娘家,另一半则是拿去打马吊,输了个精光。
当时林楚楚不过两三岁,饿得不行了只能跑到封家去,才没有饿死。张菀薰发现之后,她也时常借着找孩子的由头去蹭吃蹭喝,封家人从来都没计较什么,现在林家的酒楼红火起来了,张菀薰反倒看不上封家人了。
“我想什么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死丫头!”张菀薰嚷嚷着,“你瞧瞧那封家是做什么的?你难不成想跟着姓封的那小子卖纸伞不成?”
“卖伞怎么了?卖伞也比你把钱往娘家送,打马吊差点饿死亲闺女强!”林楚楚气的脸色发青,“当年你白吃白喝人家的就算了,每次去都要找个由头拿走人家家里的物件儿,人家跟你计较了吗?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家?”
听到这些话,张菀薰扬手给了林楚楚一巴掌,喊道:“你给我住口!你信不信老娘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
“够了!你自己贪慕虚荣,别把我女儿给教坏了!当初若不是封鹏,我林海能有今天?你这个婆娘,当初念你在我最困苦的时候还跟着我,结果呢?你做了些什么!”林海一脚踹开了被拴住的门,将张菀薰拉了出去,“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张菀薰多多少少还是怕林海的,见林海这般模样,便立刻不吱声了,可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气,更多的,是原本她已经偷偷的给林楚楚谈了个大户人家,如今被搅黄了,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更好况她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了,花的也没剩多少了,如今叫她拿什么还?
想着想着,张菀薰便趁着天还没黑,悄悄地回了趟娘家。
谁也不知道张菀薰回娘家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她身上的那套衣服被弄得破破烂烂的,头发也乱得像个鸡窝似的顶在头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没了踪影。
见张菀薰目光呆滞,又这般模样地地回来,林海愣了许久,这次反应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林海的声音,张菀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喊着:“他们都不是人!就是一群畜生!”
原来张菀薰手里的那些定金全都拿回娘家,借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盖新房娶媳妇去了。如今林楚楚想像西方人一样和老封交往,在别人眼里不就是变相的已经答应跟老封成亲了吗?
张菀薰怕自己还不了钱到时候会出事儿,只能回娘家去找弟弟把钱要回来。
可她哪里知道,她那个弟弟居然把那些钱拿去赌了个精光,赌场的人来要账,正拿着刀要把她弟弟的手给剁了。
她弟弟见到张菀薰,连忙喊道:“你们要钱就找我姐姐,我姐姐夫家开酒楼的!她肯定有钱!”
张菀薰见状,连连摆手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我……我也是来找他讨钱的!”
“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姐!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张菀薰的弟弟哭得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你就不怕娘知道了怪你吗?”
“你少跟我胡说八道了!”张菀薰连连后退,“我下次再来找你要钱!你休要再泼我脏水!”
说完,张菀薰便转身要离开了。
只是这些人哪里是讲道理的人?他们把张菀薰身上的戒指项链抢走了不说,甚至还当着她弟弟的面把她侮辱了。
张菀薰的弟弟见状,竟还能笑得出生:“好啊!好啊!这就是你不帮我的下场!娘说的没错!你果然就是个赔钱货!要不是看着你能给家里拿回点银子,你以为老子愿意喊你一声姐?你现在被人糟蹋了,我看林海还要不要你!哈哈哈……啊!”
还不等张菀薰的弟弟猖狂完,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那黑胡子大汉恶狠狠的说道:“吵什么!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爷几个在这儿轮得到你哈哈笑?欠的钱给不出来,你这手指头照样别想要了!”
这些,是张菀薰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的话。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娘家屋后的小土坡上,天已经黑透了,四周也静悄悄的。
她害怕那伙人还在屋里,顾不得身体上传来的不适和无力感,拼劲了最后一口气回到了林府。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林海气得脸色通红,猛地喘了口气,不曾想这口气竟卡在了胸口不上不下的,硬生生的憋晕了过去。
林楚楚虽也气恼张菀薰偷偷给自己订了亲,但眼下林海气晕了过去,张菀薰又有些疯疯癫癫的,她也只能把这些事情先放在后面,打算等林海清醒了再来处理。
大夫请了,那口气儿也排出来了,药也吃了,可林海那因为常年劳累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这个打击,醒来的时候竟不能言语,也动弹不得,歪斜着的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林楚楚虽然不愿相信林海就这么倒下了,可换了两三个大夫,无论怎么把脉怎么查看,最后得出来的结果都是气急攻心,因暴怒顷刻之间肝阳暴亢,气火俱浮,迫血上涌,导致中风了。
第二日一早,封家听到消息,立马便赶了过来。一来是因为林海和封鹏自小便玩在一块儿,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二来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已经是半个亲家了,怎么都得帮衬着。
老封看见早已经哭红了眼的林楚楚,心疼得不得了。可自己既不是大夫也不懂得如何经营酒楼,完全帮不上忙。当时的老封只恨自己太没用,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受这种苦。
两人见了面,还没说上话,那边给了定金的唐家就上门来送聘礼,准备跟林家商量婚事了。
唐家是隔壁镇子里有名的大户人家,据说祖上还曾出过一个状元老爷。虽说后来落没了,只能来这种小镇子里落脚,可好歹也是家大业大,便成了隔壁镇子上富甲一方的人家。
虽说唐家算的上是书香世家,可唐家如今的孙少爷,谁都知道他是隔壁镇子上出了名的混子,文不成武不就,偏生爱调戏小姑娘,一点也不觉得这番作为会给自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