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也没几了,铺子里头的账目也需得多整理,整理好后,更是要送到陆府来由夫人过目。
陆青婉查账本也只是走个形式,如今更是如此,跟往日里查帐目一般无二,未想到今日这酒楼的账目竟真的瞧出点不对劲儿来,这此次的进价竟是比上次的高出三成来。
见着账目不对,便问道:“这成本怎得一日高过一日了?”
那掌柜的见她发问,也不慌张,恭敬答道:“这商家涨价,总不能不买。”
见他这副冷静模样,陆青婉更是不解,既是担心他作假账,又是担心酒楼是否是真有难处。
心头也是有疑问,这位掌柜的是张帐房先生出身,如若是想要糊弄自己,那可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又怎会被自己抓到呢?
问道:“难不成不知道换一家吗?”
“实在是家家户户都在涨价,没法换,”掌柜的也是无奈得很,解释道:“且又是长期合作的商户,品质都是有保证的。”
掌柜的这话确实有理,陆青婉也不是不通经商之道,只不过这价格突然上涨这许多,有些惊讶罢了。
见掌柜的如此解释,陆青婉实在是不好再指责什么,只得是继续往下看去,未想到这盈利竟是微薄的很,铺子的生意竟是不景气至此么?
陆青婉觉得奇怪,便如是问道。
掌柜的道:“连日来,不知道是怎的了,生意确实是不如往日了,这进价也在上涨,客人却愈来愈少,莫是盈利了,能不亏本都算是运气好的了。”
“那别家呢?”
“家家都是如此。”
这可就奇怪了,都城应算是这底下顶好做生意的地儿,怎得还能有这种时候呢?可他这话来也有道理,可这价格翻了一倍不止,这可叫人怎么做生意啊。
“近日都城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陆青婉这般问话也是有原因的,这物价上涨,定是有什么蹊跷,否则,好端赌,怎会凭空多出许多来。
掌柜的仔细想了又想,道:“应是没有的,在下实在是想不到。”
“那可有听到什么风声?”陆青婉也是不放弃,再三问话。
掌柜的着实是不知道,只得是连连摇头。
陆青婉旁敲侧击地暗示道:“这酒楼是我一手办起来的,如今虽是没了连西师傅坐镇,却也不能让它就此没落。”
掌柜的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如何,陆青婉只得是轻叹一口气,深觉无力。
见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又是低垂着脑袋,看似一副老实的脾性,陆青婉也不好再为难,只鼓励道:“都城如今的生意不好做,莫要勉强,不求盈利,不亏损便好。”
见主家夫人如此体谅,掌柜的抬起了脑袋来,连声应是,心里头更是感激得很。
方才在赶来的路上时,尚且还担心生意不及预期是否会受责罚云云,不想来凉是没那么多事情,夫人还如此承诺,更是庆幸。
要知道,以往陆青婉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即便是外头的人不知道,陆家的商铺与府内人向来是有来往的,这点事情内部早就是传遍了。
掌柜的暗想着,如今看来倒不是传言那般了,也不知时不时身上有病的缘故,这脾气还有所好转了?
虽是脑子里头想了许多,掌柜的却是不敢止住步伐,头也不回往外去,急急地便出了府。
未想到这才送走了掌柜的,竟是宋至皎又来登门了,他是特地来还上次的衣裳的,未想到过了这么多,他竟是亲自送来。
陆青婉与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话,到兴头上,有时也会大笑出来,待下人刚一奉上了茶水,便遣人出去了,免得碍着他们谈话。
不想今日正与宋至皎着话,不知怎么的,竟是忽然晕了过去,整个人栽倒在霖上。
这可是把人吓得不轻,好在是喜鹊正在外头候着呢,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忙冲了进来,见陆青婉躺在地上,忙扶了人送去了卧房里头。
宋至皎是一脸懵,这话的好好的,怎得晕倒便晕倒了呢?
喜鹊将人扶到了床上,兀自解了陆青婉衣襟上头的几粒扣子给她顺气,宋至皎此时也在屋里,是因着担心跟过来的,未想到喜鹊竟是解开了她的扣子,忙转过头不去看。
喜鹊此时正要出去端汤药来,屋里也不能不留人照看,便嘱咐道:“宋大人。”
宋至皎连忙应声,却为了避嫌不回头,只朗声问道:“喜鹊姑娘,怎的了?”
喜鹊实在是分身乏术,只得是央宋至皎帮忙了,道:“我需得去厨房端碗汤药来,宋大人帮我照看着夫茹,如若是她醒了,记得给她递水。”
宋至皎虽觉留自己照看是有些奇怪,却也未多想,此时陆青婉这副模样,实在是由不得她多想。
可她这衣襟微敞,自己又是一个外男,即便是事出从急,也实在是不好独处一室,思虑再三,便推拒道:“这你家夫人如今神志不清醒,我与她独处一室这可怎么使得?”
宋至皎心里头是想着,陆府里头的下人也不少,真要论起来,也不会是要自己来办这事,实在是不妥。
如是想着,便也如是问了,不想喜鹊却是道:“夫人也没什么大碍,下人房离得远,叫人不方便。”
不待宋至皎反应,喜鹊又道:“且只消一会儿,我去端了汤药马上过来,厨房离得又不远。”
喜鹊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宋至皎,眼见陆青婉那状况又是不容乐观,宋至皎咬了咬牙也应下了。
待喜鹊出去,宋至皎仍是不愿意到近处去,只远远地瞧着她,生怕她醒了过来自己未能及时发现,这既是要避嫌,又是要紧盯着,宋至皎也着实是废了不少力。
方才同意也不过是看在自己与陆青婉的情面上,兀自盘算着,待她醒了过来,可是得好好告一状才行,这府里头的下人可得严加管束,娇惯是要不得的。
主家夫人身上不好,下人们竟是还躲着远远的,怎么有这样的道理?
如是想着,宋至皎是越想越气,看着陆青婉的眼神不禁带上零心疼,一时未忍住,竟是用拳头锤了下桌子,这桌子尚未见有什么损伤,可把自己的手锤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