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婉的,可不只是宋齐云那一边的事情,自她母子二人来了都城,知道底细的便没有多少人,陆钰这方面的措施是做的极好。
且不同为宦官妻妾的宋汐,是承受了多少风言风语,即便是陆珉入学读书,也未遇到过任何障碍,自己与孩子在他的庇佑下,生活的很好。
见他是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陆青婉便知道尽在不言中,有些话,不也罢。
两人在屋里的话,喜鹊在外头是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不是个滋味。
陆钰此次也是来去匆匆,才将媳妇哄好,便急急忙忙回宫去,陆青婉知道他有要事在身,自是不会不懂事地绊住他。
许是得了夫君关心,不出半月,陆青婉的病症好似渐渐有了起色。
身体出现了向好的变化,陆青婉自是高心很,还与喜鹊笑,道:“这大夫尚未请到呢,我这便要好了。”
喜鹊却是露不出笑颜来,她如今消瘦的模样倒是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不再时常头晕眼花地,光凭外表看不出什么起色来的。
见她如此高兴,只得是应和几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青婉便时不时想要出门去逛逛,这喜鹊哪能允许?自是将人拦了下来,苦口婆心劝道:“夫人,你这病尚未大好,还是不宜出门的。”
陆青婉虽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平日里也是懒得动,可这憋闷了许久,实在是想活动的紧。
无法,只得是就在这府里头走动走动,便算是活动了。
来这病,也算是心病吧,陆青婉姑且这般想着,心道是陆钰来探望自己,又了许多窝心的话,这病才有所起色。
可光是陆钰的好处也实在是有所偏颇,喜鹊可也费了不少心思的,陆青婉的药日日都是她亲自去煎煮,估计是百倍用心,才有这好疗效。
人正在院子里头活动着腿脚,脚步未停,脑子也活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多少也得慰问她两句,虽然病尚未好全,可这喜气已是快要溢出来了。
脑子里头想法一出来,陆青婉人便奔着厨房去,伺候的丫鬟是想劝阻的,可也拦不住主子去意已决,只得是老实地跟在后面伺候。
不想陆青婉人刚一踏进门,便瞧见喜鹊竟是在往自己的汤药里头加东西。
虽是不知她加了些什么东西,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忙大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喜鹊听见她的话却是头都不抬一下,也不停手上的动作,仍是将东西加进了汤药里头。
陆青婉是又惊又怒,疾步走了过来,捉住她的手,厉声问道:“你是放了什么下去?”
喜鹊却是不卑不亢,只淡淡地道:“是能治病的药。”
近期的病倒是颇有起色,以为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是解了心结的缘故,难不成都是喜鹊在给自己偷偷加料?
脑中冒出的这一念头,让陆青婉捉住她的那只手抖了一抖,可这倒是惊到了喜鹊,忙扶住陆青婉,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喜鹊如此举动,关切之情显而易见,可她往那汤药里头加东西,便由不得陆青婉心生警惕了。
虽是往日主仆情分深厚,此刻却不是可以糊涂的时候,忙唤了下人来,将喜鹊带进了柴房里,吩咐了人去看守着,除了水与饭食,其他的一律不给。
陆青婉是想着,先关她两,冷静冷静,自己的脑子里头如同一团浆糊一般,这事儿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虽是脑中乱哄哄的,陆青婉却未丧失理智,叫下人将那炉子上头的药罐取下来,按照药方拣出药渣来,想着剩下的,便是喜鹊加进去的东西了。
不多会儿,便有下人来报,里头竟是没有多余的东西,陆青婉只觉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亲眼瞧见喜鹊往里头加的,好端赌怎得找不着了呢?
思虑再三,只得是吩咐道:“不用拣了,你们将那药罐、药汤还有药渣一并保存好,再去请郎中过来看便是。”
是了,既然她们这些门外汉瞧不出端倪来,那便让正经的郎中来看看,总是能查出些什么来的。
陆青婉这一安排自是有了效果,大夫在那里头挑挑拣拣好一会儿,又是摸又是闻,才禀道:“这里头加了朱砂。”
不等人话,那郎中又解释道:“这里头多出来的是朱砂粉末,遇水即溶,这才找不到药渣。”
陆青婉问道:“这朱砂,加进去有何作用?”
“朱砂有安神镇惊、清心解毒之功效,可用来治疗心悸心慌、失眠癫狂,”郎中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只闷声道:“只不过久服会伤肝损肾,且这药罐里头的剂量也太多了些,这药是不能用了。”
这大宅里头的事情,不是一个郎中能管的,他只得是低着头,期盼着主家快些放自己出去,切莫伤及自己才好。
心道是大户人家,少不了这么些龌龊事儿,要是怎么知道的,前些日子便有人来医馆,着急忙慌地请了自己去宋府,哪知去了才知是后院妇人们争风吃醋,害的有了三月余身孕的妇人落了胎。
当时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心得罪了贵人们,好在是一切顺利,虽是没了孩子,倒是保住了大人,临走时可还给自己封了个大大的红包,叫自己闭紧了嘴巴。
宋家老爷宋齐云,当时虽未露过面,可那府里饶做派,也不像是瞒着当家老爷的模样,是而猜测都是那宋老爷的吩咐。
可自己也是都城里头有名的郎中,信誉自是有口皆碑,收了银钱当然是守口如瓶,否则早就成霖下亡魂了。心里合计着,想必今日,也会有个大红包了。
陆青婉虽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不希望外人知道的太多,忙唤了管家来送人出去。
特嘱咐过的,让他警醒着点,多给些银钱,反正要将郎中的嘴给封紧了。
这一番安排下来,陆青婉也是乏了,只不过仍是想不明白,喜鹊的所作所为,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热水洗浴过后仍是不解疲乏。
可虽是身上疲累,却也不能将此事搁置下去,只得是强打着精神去了前厅,再叫人将喜鹊从柴房提过来,自己来好好查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