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别过头去,定了定神,不去看夫人,又兀自道:“未想到便是这么一句,竟是一呼百应,人人都请立三王爷。
便是如此,先前三王爷便成了如今的圣人了。”
那下人自己到这里,也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慌张地看向陆青婉,眼里透露着诧异。
陆青婉听他如此形容,倒是觉不出半分异样来,好似是早有预感似的,又问道:“那些圣饶子嗣呢?”
下人见夫人如此问话,便老老实实地答道:“先皇的皇子们,统统赶去了封地,连带着他们的生母一道儿送去,远离都城,无诏不得出封地。”
陆青婉听了他这好一大段的答话,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知晓他也不容易,便给了他点赏钱,便叫他下去去做自己的活计,
兀自一人去了卧房里头,独自想着:那无异于变相软禁。
如今倒是好,陆青婉身边是连个知心话的随侍都没有,只得是一个人坐在宅中的回廊下头兀自思索着。
现如今与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是不敢半句心里话,是生怕传到李氏耳中去了。
先前便是将喜鹊当做心腹,可未想到如今身份变化,这府里的全像是她把持着似的,自己这个夫裙像是个傀儡了。
思及此,陆青婉不禁嗤笑一声,心觉自己这个夫缺的实在是窝囊。
这般想着,心里不禁有些憋气,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了。
陆青婉忙掏出帕子来捂住嘴巴,尽力让自己咳嗽的声一点,不希望惊动伺候的下人,哪知咳着咳着,竟是又咳出血来了。
陆青婉是害怕极了,倒也不是怕死,现如今都已看开了,只不过是怕引得李氏烦忧罢了。
忙用帕子擦干净了嘴巴,便唤了下人来扶自己回屋里去,又道:“你且去给我弄碗百合杏仁露来。”
那丫鬟听夫人如此吩咐,忙去厨房传达陆青婉的需求。
大白日里忽的要百合杏仁露,也不是为着好睡眠的,是想要将人给支出去,如今是多大的事儿也得自己一个人考虑,便是愈发喜欢独处了。
如今宫中的事情陆钰已然办妥了,陆青婉是想着,不知这一家子何时有个团聚的时候。
这一念头跑出,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陆钰人在宫里当差,自己怎能想着让他回来呢,这般奢望实在太过虚幻。
虽是觉着虚幻,可这也确实是陆青婉心中所想。
如今是圣惹基,那于陆钰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是陆钰扶持如今登基的,可若是圣人知恩图报,不愿将陆钰这一个宦官放出宫来,要给他无上荣宠,那自己这一家子也便是不可团聚了。
可陆钰便是有如此大的功劳,圣人也不敢荣宠太过,毕竟先圣人宠幸宦官,便已惹得朝廷百官不满、坊间民怨纷纷,左右这一家子也难团聚,全然是自己在空想了。
恰在此时,先前使唤着,出去给自己送白合杏仁露来的丫鬟便也回来了。
陆青婉是觉着这丫鬟的手脚麻利得很,自己才叫她出去没多久呢,她现下已回来了,便漫不经心道:“你这动作还真挺快的。”
那丫鬟却是腼腆一笑,竟还红了脸颊,忙道:“夫人谬赞了。”
那丫鬟是恭敬的很,又兀自道:“为着夫人,动作麻利些是应该的,老夫人都有交代过,可得把夫人伺候好了。”
陆青婉听了这话,眼底是失了笑意。
却是强撑着,轻笑了一声,道:“你且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而那丫鬟见陆青婉这模样便知,她是有心事,却是知道,这并非是她一个下人能问的,便也顺从着她的话转身出去了。
陆青婉眼见她出去将门关上,才放松了心情,兀自靠在床头上,却是不愿去喝那百合杏仁露一口,脑子里乱轰轰的,实在是沉静不下来。
便呆坐在这里,一双眸子盯着帐顶,怔怔地出神。
便是如此,人在府中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的陆青婉,就此便度过了大半个月。
往宫里送去的信便去了好几封,却是未有一封回信,陆青婉实在是担心陆钰的安危。
便也有些沉不住气,寻了管家来问话。
管家却是悠闲自在得很,陆青婉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他却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轻声安慰着道:“莫要胡思乱想。”
可陆青婉怎么能不去胡思乱想,这许久时间陆钰的消息也未得分毫。
如今他要办的事情也已办成了,却是就是没有消息,她可是陆钰的妻子,又怎能不担心他呢?
那管家也并非是不会看脸色的人,虽是陆青婉没出心里话,可瞧她那副神情,便全然是一副忧心的模样。
看她那紧蹙的眉头,是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那管家明白夫人是在担心这个老爷呢,便正了正神色,安慰道:“夫人您莫要担心老爷,宫里那边如若是安稳下来,定然是会来信与夫人联络的。”
旋即给了陆青婉一个安心的眼神,陆青婉见他少有这般俏皮的时候,便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见陆青婉笑了起来,管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夫人只要是安心的,那姥爷定然也是安心的。”管家补上的这一句话,是让陆青婉心里熨帖的很。
她与陆钰是少年夫妻,两人荣辱与共,是自便在一处长大的,自然是感情深厚,如今管家如是,便也让陆青婉觉得陆钰心中是有自己的,便也有些安心了。
却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管家将要出门了,陆青婉却仍是叫住了人,嘱咐道:“你记得与陆钰联系的时候,可得多提提家里的情况,让他给我报个平安才是。”
陆青婉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管家是全然看在眼里。
先前还心道夫人是个乡下粗野女子,不懂都城里的规矩,可现下看来,夫人对老爷到全然是情真意切的模样,人也聪明的很。
如今府里的生意都打理得很好,管家是觉得自己先前有几分看走眼了,如今对着陆青婉倒是恭敬的很,有如对着陆钰一般。
便是陆清婉如此惴惴不安的情况下,府里竟是接到了好消息,陆钰也并未提前告知家人便忽的回来了,竟还带着旨意来的。
虽是口谕,却也是宫里的贵人亲自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