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香厅。
嗯......地上。
水千沫再不看那两个人,在地上一滚,终于从那帷幔中逃脱了出来。花藤壶伸出手,扶着她站起来,一对眼眸深情款款道,“千沫,咱们果然是心灵相通的。”
水千沫一笑,挣开他的手道,“是啊,‘摸鱼’都能摸到一起。”
白玉空在旁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水千沫不答反问道,“公子打算怎么做?”
“顺着热气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白玉空淡淡道。
千沫凝神道,“既然公子也在,千沫有个法子。”她的眼睛看向那撕掉的幔帐。
白玉空思索了片刻,凝重道,“可以。”
千沫迟疑一下又道,“可是弊端也很多,有可能打草惊蛇,有可能不是只有这一处,也有可能太大了,根本起不到作用。”
白玉空目中带着一点凛冽道,“引蛇出洞才好。”
这二人说的话让花藤壶撇着嘴,在旁幽幽道,“能不能用嘴巴说出来你们打算干什么,让我听一听呢?”他这几日都在城中与富户拉关系,并不清楚山庄里的变化。
千沫点点头,原来这妙香厅的菩萨和他背后的圆光建造的直达屋顶,其实内里中空,是个烟囱。既有烟囱就有火炉,火炉在地下,说明暗道就在地下。烟囱是热的,说明火炉还在使用。暗道里肯定有人。
暗道中关押的人会不会是古知州?也有可能是失踪了三天的蝶儿。
千沫的办法简单直接,就是直接堵了烟囱,让烟不能排出,倒灌回暗道,也许看守的人会去通报,也许能看到烟从庄子里的某处溢出,千沫正是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找出暗道的入口。
花藤壶眼睛一亮道,“千沫乖乖,真有办法。”
白玉空淡淡道,“既要引蛇,就要‘似是而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才好。那个幔帐就不要用了。”
千沫点点头道,“是,若不是碰上公子,奴婢也只能就地取材了。”
花藤壶笑得灿烂,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三个人走出妙香厅,花藤壶笑嘻嘻的从地上捡起个石子,四下的寻找,果然在一个树杈上找到了一只肥硕的喜鹊,“就你了!”
他抬手将那只鸟打了下来。笑嘻嘻向千沫一递,道,“怎样?”
看到那只喜鹊耷拉着脖子没了生气的样子,千沫退后两步,低声道,“希望这鸟儿能救下更多的命。”
“一定会的。”花藤壶正要上房,千沫突然拉住他,从旁边的枝桠上摘下几个鲜红的辣椒道,“加点料吧!”
白玉空的袖子一动,低沉道,“你确定么?”他垂着眼帘看不出神色来。
千沫平静道,“时不我待,奴婢可以的。”
花藤壶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白玉空却大步走过去,将所有枝桠上的辣椒都取下来塞给他道,“全部加上。”
辣椒烟?超强辣椒烟?狠人。真是两个狠人。也不怕把地道里的古知州呛死!
花藤壶撇嘴,像只狸猫腾腾几下上了房,果然在屋顶找到了烟囱口,将一大把辣椒扔进去,又用死喜鹊塞得严实。
做完这些,花藤壶身子后仰,从空中如一片羽毛般轻轻落在地上。
“我们走了,你也要小心,知道么!”花藤壶轻轻摘掉沾在千沫头上的杂物叮嘱道。
千沫垂首避开他的手,道,“奴婢去了。”
白玉空的眉头微皱,催促道,“走吧!”两道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时间不等人。
千沫抄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内院。才在厢房坐好,就看到一个小婢走了进来,道,“夫人叫你。”
千沫点头,随着那小婢走进臧夫人的卧房里。
臧夫人从屏风后转出来,冷眉冷眼看着她道,“你去做什么了?”
千沫心头微紧,却故意小心翼翼道,“奴婢手笨,适才洒了茶水,弄脏了衣物,刚刚便是回去更衣了。”
臧夫人看了看,她的裙衫果然与方才不同,这才点点头道,“讲今日的故事吧!”她歪在塌上,小桌上早就备好了她最爱的肉脯和茶点。
千沫心里一松,道,“是,这一件据说是前朝的真事......”
都知道千沫的故事讲得好,才一开始就引得夫人的小婢们溜进屋子里,依在壁根上听着。
“......李生大吃一惊,这世间真有借尸还魂的事情?还未等他回过神来,......”
讲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故事渐渐进入**,众人鸦雀无声,正听得津津有味时。
“阿嚏!阿嚏!”左手一个靠着花瓶的小婢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众人都吓了一跳,夫人着恼的看向那小婢,那小婢立刻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下了,“夫人,我不是故意......阿嚏!”
臧夫人笑得妩媚,眼睛里却冰冷,她正要说话,左面又有两个小婢打起喷嚏来,怎么回事?众人都诧异极了,水千沫微咬红唇,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婢。
臧夫人站起身正要说话,忽然觉得鼻子里辛辣刺痒无比,忍不住也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这是怎么......阿嚏!”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很快这喷嚏就染到了全屋子的人,所有人都流着眼泪,喷嚏和呛咳声不断。
“夫人,请用。”千沫咳得眼泪汪汪,却掏出手帕递给夫人,臧夫人掩住口鼻,快步向外走去。一伙人再也忍受不住跟在她后面跑出了卧房。
踉踉跄跄走出了屋子,满院子的花香一熏,臧夫人才好些了,她捂着脸的手慢慢落下来,多年的温养,让她的脸像瓷盘一般雪白,只是两只眼睛红红的,闪着点点的寒光。
“去请庄主来。”夫人道。
一个小婢应声走了出去,水千沫默默的低着头,看上去却如旁人一般恭顺。
在这里,居然在这里!
臧时维很快来到了内院。他命人打开卧房的大门,好好的晾了一会。说起来奇怪,这股子辛辣之气很快就消失了,屋子里只有一丝极淡的烟火味,若不仔细去闻很难发现。
阴沉着脸看了一小会,臧时维便似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向外走去,臧夫人极有默契,也不发问,只跟着他向外走去。众婢女面面相觑,正要跟随。
“你们不要跟来!”臧夫人厉声对仆从道。
千沫与其他人一起点头称是,心里却明白,他们是要去妙香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