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兽头吐出一波馨香,那烟雾迷蒙,仿佛有生命般在不大的小屋内盘旋,盘旋着,它慢慢拂过花藤壶的发梢,飘向那个女子,丝丝缕缕的香雾将他和她之间连绵的暧昧。
花藤壶的唇角微挑,笑得格外的魅惑,他纤长的手指从那最后一根矜带上滑落下来,抚上了自己的下巴,一对眼眸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那个女子。
那女子婆娑的身影近了些,她的笑里添了些妩媚,吐气如兰道,“公子,看出了什么?”一只柔荑提起裙摆,露出洁白的一只脚来,恍惚间,她整个人仿佛顺着那香雾飘飘漫漫的飞了过来。
“我美么?”她的眼儿如同媚珠,嘴唇如媚果,美得动人心魄。
花藤壶的眼神更深邃了,看着这女子的目光越发专注,简直像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那女子轻笑一声,离他愈来愈近,两只芊芊的手也慢慢的抬了起来,指儿尖尖,无比的柔媚,她微微昂着头,似在迎合花藤壶微微垂下的目光。
就在这女子两只素手即将碰触到花藤壶的一瞬间,这个人突然笑了,郎朗的笑声中还不忘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
他嘴角带着讥诮,道,“抱歉啊,小姐,我实在装不下去了。”
那女子脸色徒然一变,伸出的柔荑悬在半空,道,“你说什么!”她旋即轻笑一声,简直如花朵绽放,道,“公子看了小女子这么久,你的心思我都知晓了,公子的确不需要再装什么了,小女子都依你......”
花藤壶又退了一步,脸上讥诮的表情不变,眼神不但深幽还隐隐带着一丝冰冷,道,“大小姐说我在看你,的确啊,花某是将大小姐看了个清楚!不过,花某想问问大小姐看出了我什么?将自己的闺房让给一个陌生男人,还这么衣衫不整的闯入,难道我花藤壶看上去就是这么饥不择食的随便人么?大小姐也忒小看人了!”
“什么!”那女子倒退了几步,手指都因用力蜷缩得痉挛,她似没想到花藤壶会这么说一时竟气得无语。
花藤壶抱着双臂退在安全的距离外,道,“我还真是奇怪,大小姐的心是怎么长的,自己的兄长刚刚殒命,就有心思跑到我这里卖弄。莫非你是铁石心肠?”
那女子这时气得反而笑了,道,“边角料的亲戚也配自称是我的兄长,这一个草包表亲若不是惦记我的两个婢女,才不会接受我爹的委托带我来这里玩耍。”
“哦!”花藤壶微微诧异的上下看了看她,这位随便“玩耍”就能弄个怀成刺侯的名头,看来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弱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告诉你,就算是‘玩耍’,这个怀成刺侯也是姑奶奶我凭着真本事挣来的。”吕刺侯恨恨的咬着牙道,她最恨被人小看。
“小可走眼了,姑奶奶挺厉害的!失敬了!”毕竟用了人家的闺房,说几句漂亮话又不掉肉,花藤壶笑眯眯心道。
没错。
这女子就是怀成刺侯,吕由校尉的远方表妹。
原来这位吕刺侯,也是位将门虎女,家里有钱有势,自小就被自家父亲教养的争强好胜,从不信女子不如男那一套,学武习文,样样比照着男子来带大的。所以,这位大小姐也的确从小就争强好胜,无论看见什么事情都要拿出来争一争,比一比。
小时候,她父亲还未觉得怎样,长大些了,就开始担心女儿这般厉害,没人敢娶,于是又找了一二十个奶妈,天天衣服裙子礼仪的教育了一番,这位大小姐的确硬气,比一般男子不差,比一般女子也强上好多。基本上男子女子的东西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外表虽变化了不少,内里却没变,始终要处处与人较量,随着年纪渐长,竟生出了一个怪癖,专喜欢抢走别的女子的爱人,又不肯成亲。这一下声名狼藉,在本地混不下去了。
家里人劝阻不了,才想了个办法,哄骗她“考试”了一个怀成刺侯,来鹤嘴岭兵营任职一年,算是避避风头。那里男人多,又有自己人看着出不了事,避个一年两年风头过了,说不得自己就能找到个合适的定下亲,了结家里人的麻烦了。
自打她来了鹤嘴岭,每个单身的军官都被她欺负过,常常是左边一个甜言蜜语,右边一个大巴掌扇过去。一天之中,几次来回,将周遭的武官弄得精神都要错乱了,只盼她赶紧一年期到,早早回家。
这一回,便是花藤壶救水千沫时的种种境况都被这位吕刺侯看在眼里,她立刻就动了心思,想要将花藤壶“撬”到自己的手中,与那还未见过面的水千沫“一较高下”。
吕刺侯这时已缓过了那口气,脸上也没了怒意,她伸出自己格外锐利的指尖看了看。可惜,竟被这人躲过了,本想在他脸上抓个七八道血痕,让那个叫水,沫沫什么的看看的。
可惜。
“你也只是看着风流而已,其实根本就是个没胆子的货。”吕刺侯提着指尖,轻蔑一笑。
花藤壶哈哈大笑,道,“小可不是风流鬼,让姑娘失望了。不过,小可还是要奉劝一句,这世上真正的坏人不能招惹。”
他潇潇洒洒的笑了笑,就要向外走,吕刺侯眼睛眨了眨,娇笑着提着裙子在他前面绕来绕去,就是不让他过去。那一对雪白的脚踝,引人的很。
花藤壶的眉毛沉了沉,突然满脸骇然的拱手一拜道,“吕校尉,你怎么回来了。”
吕由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来到这里?吕刺侯还是有些心虚的,回头去看时,哪里有人,只有花藤壶坏笑着从身边闪过。
眼看一道红影已到了门口,花藤壶却是低估了这位吕刺侯的身手和她的决心,这人居然能勉强跟上一点他的步法,在他将要出门的一刹那,那人纵身一跃,娇娇软软的扑了过来。
“哎呀!”吕刺侯轻呼着就要跌倒在他的面前。
她这一挡门,自己就别想出去了,花藤壶无奈只得伸手抱住吕刺侯细软的腰肢,随即一个转身,将她抱到离门远远的那一边。
除了千沫之外,花藤壶还是第一次抱别的女人,禁不住好奇的感觉了一下。嗯,这位的气味香甜得过了头,直冲鼻子,还有一股子很陌生很排斥的感觉,好像全身都在叫嚣着松开手。抱着千沫时怎么心里就那么自在,那么高兴呢!
花藤壶深深的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