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语站了起来,她扫视了周围一圈。
冷风不断地从一个方向迎面扑来,刮得她的脸生疼,这些风一过来,似乎将她脸上的水分猛地吹干了不少。
她估摸自己现在身处雪原中央的位置,这里四面都是一片白雪皑皑,连一点土地都没有露出来。
这里目及之处是一片巨大的雪原,在这片雪原之中没有任何的雪山。
天上还在继续向地面撒下一片又一片的鹅毛大雪,雪虐风饕遍布整个平原。
一种渺小的感觉和巨大的孤独,瞬间包围了她,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非常渺小的生物,站在这个雪原的最中央。
在这茫茫天地之间,程之语忽然一下子丧失了自己的目标。
她当然知道自己要寻找到r激活试剂,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雪原。
更迫切的一点,她没法知道,自己该去往哪个方向才能走出去。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她能支撑得了多久
程之语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通讯器,她看着上面不断转圈的无信号圈,“很好果然事情都会发展至此。
没法求助,完完全全只能靠自己。可是这么大的雪原,靠自己走出去,需要走多久?”
尽管程之语穿了棉袄,她那露在外面的脸蛋,早已被冻得通红。
这棉袄根本没法抵御如此寒冷的环境,她十分庆幸自己还穿了一件棉袄。
如果是短袖的话,恐怕她活不过几个小时就要被活生生地冻死在这里。
寒风从袖子的袖口,还有脖子上的衣领见缝插针地钻进去。
这使得程之语每走一段路就要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这些口子,免得更多冷风会钻进去。
整个雪原只有程之语那长长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去,但根据下午的太阳方位,她只能够选择朝着太阳前进。
在这苍茫天地间,似乎时间的流逝不易被察觉到。
程之语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她再度停下来的时候,她回过头,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一串脚印。
她叹了叹气,继续往前行,毕竟现在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是走的越久,寒气越是将她紧紧地裹住。
程之语伸出了手拨了拨自己眉毛和睫毛上落下的白雪,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做给自己无声地打气。
另外两边的唐初墨和冯靖琦也是如此,他们就一直不停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从日升走到了月落,从夜起走到了昼伏。
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不知道多少个夜晚。
他们往前进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到最后一支属于自己的r激活试剂。
程之语每当走累了,她就会大字型地躺在雪原之上,看着上面的天空。
雪原的天空宁静而清晰,上面的银河如瀑布一样倾洒在夜空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这是程之语在这个雪原里唯一的一个慰藉,也是唯一能够安抚她内心的东西。
她总是在想,另一头的唐初墨和冯靖琦也能够看到这样的星星吗?
渴了的时候,她就会抓点雪放在嘴里,等它慢慢融化。
在这里,没有以往遇到的变异体,没有怪兽,没有奇奇怪怪的人。
在这里,只有自己,只有孤独,还有
雪原现在除了一片的黑暗,便只有微弱而清冷的月光。
程之语看向了天边那一抹流动的极光,她早已见过数次这些极光,她唯一敢判断的是,自己真的是在北极。
孤独疲惫的眼泪开始慢慢地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雪珠挂在她的脸上。
程之语想要问,为什么要让她永无止境地往前走。
如果她停下来了,会死在这里吗?她内心清楚,如果停下来,她真的会死。
程之语艰难地爬了起来,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如同幻影一样的鬼魅。
那些鬼魅看不清样子,就如同一个实化的影子,自从她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开始出现。
一开始只有一只,后来她开枪射击,发现瞬间变成两只。
那些影子似乎只要开枪射击会变得越来越多,时间越久也会越来越多。
它们和她的动作永远一模一样,她走,它们走,她停,它们继续往前移动,似乎一直在追赶着她。
程之语一直在往前赶路,就是害怕被这些影子追上。
她感觉这些影子想要吞噬掉她一样,只要她不往前走,它们就会将她取代。
所以她每次只敢休息一会,便爬起来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走。
寒冷是很容易摧毁人的意志的,炎热也是如此,体能耗尽也是如此。
另外两边的唐初墨和冯靖琦也是遭遇了同样的情况,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都是不断地往前跑。
程之语抱着自己的枪在踉跄地往前跑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驱赶掉这些该死的影子。
连续走了几天几夜的她,身体已经完全处于一种即将崩溃的情况中,就连精神也开始面临瓦解。
最开始的那种坚定的信念,开始在日复一日,步复一步之中磨灭。
饥饿、寒冷、信念崩塌、无一不在折磨着程之语。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唐初墨会说这是最难的一关。
因为这一刻的她真的好想放弃,她走不下去了,接连几日的不断耗损体能和精神,她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朝着哪里前进,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和对错与否。
程之语明显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沌,体力也越来越弱。
可是无论她走了多久,面前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似乎永远永远都没有尽头
“啊啊啊啊!!!!!!!”程之语跪倒在了地上,耗尽体内一切的能量在尖叫,她想要发泄,想要疯狂地发泄。
可怕的思绪开始控制了她,完全掌控了她的思维。
她不想再走了,不想再继续进行着这毫无意义的动作。
程之语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了雪里,刺骨的寒雪一下子将她的脸冻僵了,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在死之前,她想要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