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刚刚派出锦衣卫去寻海瑞,张居正便登门拜访。
张居正与冯保交好,冯保执掌宦官势力,张居正希望借助冯保的力量逢源太后罢免高拱,这一次前来,他便是和冯保商量新帝登基事宜,与此同时,他也想探探冯保的口风。
若时机成熟,则对高拱下手。
只是张居正到来之后,看到冯保的脸全是汗珠,神情疑惑的问道:“冯御马可是感了风寒?为何如此满头大汗?”
冯保看向张居正,面如土灰,低声说道:“白圭啊,你我是朋友,我和你袒露一下心扉,从今往后,你要小心做人了……”
张居正脸色微变,心中暗道:“冯御马这是怎么了?他是宦官首领太监,执掌东厂,权利极大,能够同内阁分庭抗礼,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冯保是御马监太监,执掌印鉴,张居正为了显示亲密,直呼冯保官名,冯御马。
只不过,无论张居正如何亲近,冯保都是摇头不语,并不告诉张居正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告诉张居正,即将登基的小皇帝非同小可,怕是要把朝堂之中的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因为冯保已经决定了,他只做天子的冯御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只做皇帝陛下一人的手中刀。
冯保想到朱翊钧,又是一头冷汗冒出。
他真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天子吗?
一个下马威,便让冯保变得忠心耿耿,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
七日之后,新帝即将登基的消息传遍了大明帝国。
全国缟素。
内务府已经为朱翊钧订制了新的龍炮,打造了崭新的皇冠,现在,只差登坛祭天了。
从现在起,朱翊钧已经是新的大明皇帝了。
年号:万历。
……
乾清宫的大殿之,众多太监宫女伺候左右。
朱翊钧坐在龍椅之,翻看着老皇尚未处理的政务,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死的时候才三十几岁,算是壮年而亡,自己这个新皇又年幼。
若是放在其他的朝代,早就有权臣一手遮天了。
冯保口中的太后,应该是李太后,是自己的生母,老皇活着的时候是贵妃,还有一个陈太后是皇后……
这两个太后相处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李太后热衷于政务,让张居正做帝师,也是她的主意。
朱翊钧翻看着龍案的奏折。
奏折纷杂,有河道都御史潘季驯治理黄河需要拨款20万两的奏折。
有两广总督殷正茂书汇报两广匪患的奏折。
有蓟州总兵戚继光表启奏,蒙古骑兵日渐强盛,恐会南下侵扰,但马匹惧火炮,当扩建车营,将弩炮架在车,可破骑兵……
有户部尚书表国家财政盈余,国库剩余白银不足三十万两……
有首辅高拱的奏章,祭天的良辰吉日不可错过。
有次辅张居正的奏章,国家政务疲敝,当轻摇博弈,惩治贪官污吏……
有蒙古使者信件,希望大明帝国开通马市,互通有无。
有东厂信件,倭寇祸患日渐猖獗,当重建海防,建立海航,使大船追击倭寇,则倭寇无处遁形……
……
纵观众多奏折,无外乎两个字——缺钱。
真是够穷的,国库只剩下三十万两白银了吗?
这点银子能做什么?
还不够打一场大仗的。
正在朱翊钧查看奏折的时候,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李太后驾到……”
朱翊钧坐在龍椅之并未起身。
该来的总会到来,自己也是该见一见自己这个便宜娘亲了。
但是,若让朱翊钧起身去迎接,那才是天方夜谭,今天朱翊钧便让她知道,这个国家,是自己的国家,不是她的国家。
朱翊钧端坐在龍椅,因为龍案太高,朱翊钧在龍椅放了一个枕头,自己坐在枕头批阅奏折。
那些太监宫女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个时辰。
最开始,他们本来以为小皇帝只是感觉好玩,学着老皇帝的模样在批阅奏折。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小皇帝还在批阅奏折,这让她们感觉震惊了,其中一些太后的耳目以为小皇帝魔障了,连忙去向李太后通风报信。
这不,听信之后的李太后便急匆匆的来了,老皇驾崩,若是小皇有什么闪失,大明的江山就真是千疮百孔了。
李太后进入乾清宫后,立刻看到在龙椅正襟危坐,小大人一样的朱翊钧,噗嗤一下笑了。
她是最宠儿子了,因为他,自己才荣华富贵,因为他,自己才能在后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享受万圣之尊。
母凭子贵,便是这个道理。
若她没有生下龙种,这座皇城哪里有她的立锥之地?
若没有他,自己的一切靠山都会消失……
……
“真是顽皮。”
李太后不相信朱翊钧在批阅奏折,虽然朱翊钧比其他的孩子早熟,也十分乖巧懂事,但是处理政务这种事情是需要学习的,而且,最是枯燥乏味。
很少有皇帝愿意批阅奏折……
尤其是大明朝的皇帝。
大明朝出了很多奇葩皇帝,有木匠皇帝,大臣有功,不赏金银,赏赐皇亲手打的马札……
还有皇帝喜欢炼丹,最后把自己吃死,朱翊钧的便宜老爹就是那个喜欢炼丹的皇帝。
众多太监宫女侧立左右,李太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朱翊钧的身边,其他的太监宫女噤声……
朱翊钧知道李太后来了,但是他却没有起身,而是手持狼毫笔,正在书写政策,批阅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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