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不舒服吗?”冀彭宇状似关心的问。
“我吃饱了。”冀研研“嘭”得丢掉筷子,气得回了三楼房间。
“东国,我没见过你给研研夹过菜,她难免生气。”俞芳丽怨道,同时对宝贝儿子睇过去一记怨嗔,“彭宇,小卿不是我们家人,你要有些分寸。”
“别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小卿的过往。”冀东国郁闷道。
许卿充耳不闻,垂头扒饭,就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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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瘦弱的手臂围住膝盖,感到背脊发凉,上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许卿却没做好准备。面对冀家人,她本能的害怕。
“舅娘……”许卿垂眼暼见膝盖粉疤,“我要离开冀家,出走北城。”
“想走?忘恩负义的家伙。”突如其来的森凉之音,打断了许卿的思绪。
“你怕我?”冀彭宇升腾了怒气,一个穷鬼敢对他沉默不语?
许卿像洗尽铅华,从床榻走下去,光脚走到冀彭宇身前,“我、不、怕!”
“吃我家住我家,翅膀还没长毛呢,就想飞了!”冀彭宇怒气直冲头顶,蓦地把许卿推倒在床。
冀彭宇得意地笑着,“没能力别讲大话。”
许卿眼圈发红,手指无声的握紧,趁冀彭宇不注意,她一拳……
“贱人你敢打我,我杀了你!”冀彭宇发狠猛锤许卿的肚皮,痛得她失声惨叫,大动静惊得楼上的人闯进来探查情况……
“彭宇,你做什么!”冀东国扯开失去理智的儿子,重重地朝他脸甩下去———
“爸,你打我?”冀彭宇不可置信地捂脸,“她先打的我,我是在教训小贱人,她和她妈一样都是”
“你再乱讲明天就别回学校了!我会和你辅导员讲今晚发生的一切!”冀东国狠道。
“东国,你有没有搞清啊,是小卿先打彭宇,你怎么是非不分啊!”俞芳丽心疼儿子,对傻站在一旁的冀研研说:“你看住你爸,别让你哥再被打!我和小卿说两句。”
许卿眸子结了冰,她光脚站在潮湿的地面,和俞芳丽四目相对。
俞芳丽拿起书桌的书重重的砸在许卿的心脏处,痛得许卿捂住心口,冷汗直冒。
“小卿,你要是不想我断你花销,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打彭宇?”俞芳丽越发不爽,又要教训沉默的许卿,门外传来稚嫩的女音:“妈,爸叫你上楼,别吵许卿睡觉。”
“不准有下回!”俞芳丽剜了许卿一眼,才匆忙和冀研研上楼。
许卿松了一口气,连忙反锁房门,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之后,她听到凌乱的吵架声,久久以后,有人出了大门,一晚上也没返回。
翌日,许卿穿上大红衬衫和宽松的长裤,然后走到洗漱室,椭圆形透明镜子映出她的脸———
你只是十八岁的少女,不是长满冻疮的女人了。
“小卿,你冀伯对你多好,宁可饿着也要等你吃早饭。”俞芳丽推开房门,等看清从洗漱室走出来的许卿,责怪道:“拖沓的性格啥时候改……”
“哦,我会改的。”许卿回应得不痛不痒,俞芳丽眼里闪过嫉恨,“跟你妈一样是个妖精!”
许卿微怔,她从没见过妈妈,俞芳丽见到许卿的脸,也能想到许卿的妈。周围人说她和她妈妈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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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方桌摆放六个馒头、八个鸡蛋和四碗豆浆。
许卿拿起一个馒头认真嚼动,心思也不在冀家人谈话上———
“昨天三弟回国了,是专程看望老爷子的。”冀东国喝口豆浆,“这小子有出息了,他到美国读的一流大学,又做买卖,在国外也是有头有脸的……”
“以前也没听你讲还有弟弟留洋啊?”俞芳丽瞪大眼,不信冀东国的话,“你们冀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妈跟我妈是两个人,我怎么跟你讲?”冀东国叹气道。
俞芳丽捂嘴,扫一眼沉魂不守舍的许卿,才放心说道:“私生子?”
“今晚三弟做东,请你爷爷、你叔公、舅爷,总之有点血缘的亲戚,都请去北城饭店吃饭。”冀东国把豆浆喝完,拎起椅角挂的公文包,准备去烟草馆上班。
“北城饭店!一般人请不了这么大的饭局。”俞芳丽黯然,随即想到所住的是三层楼独栋房,底气又升腾起来。
远去的脚步又踩上了楼,冀东国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六寸黑白相片,说:“三弟想先见一见侄女。研研,下午放学你三叔在校门口接你去饭店,我和你妈还有你哥晚点到。这是他的相片,莫要认错人。”
冀研研跑到楼梯口接过相片,眼睛里陡然充斥惊喜,急声问:“爸,三叔好俊俏,学校男同学没一个比得过,对了!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