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宴席结束后,柳锦瑟原本是回如林阁,却被太子府的管家留了下来,说是太子想单独约见她。
太子这人虽有些功绩,但他还是有些好色,至于未往家里娶女人,听说是因为家里的那几位侧妃皆是母老虎。
柳锦瑟是太子请来的,太子的用心显而易见,无非就是看上了柳锦瑟。
柳锦瑟和雨儿留了下来,娟姨则被管家礼貌的请出了府邸。
太子府的仆人将柳锦瑟两人带去了西厢院,一个太子专门约见大臣的院子。
看来坊间的传闻果真属实,太子是真怕那几位侧妃。
一向遇事冷静的雨儿这次竟有些惧意,柳锦瑟倒是非常的冷静,安慰雨儿:“不要害怕,不要担忧,对付太子,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雨儿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着担心,“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主人改了什么计划,但今夜来太子府是我完全没料到的,太子这个人,是个斯文败类,他又是位高权重,我真的担心把他惹急了他会做出伤害到你的事。”
雨儿是出自真心的替柳锦瑟着想,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不过柳锦瑟的自信也不是假的,柳锦瑟坐下,“雨儿,这是在太子的地盘里,我们必须谨言慎行。”
柳锦瑟神情轻松,看来确实胸有成竹。
姑娘一向聪明,这次赴宴也是有备而来,雨儿的确可以不用太担心。
这时门外传来人声,柳锦瑟起身,房门正好推开了。
是太子等人。
柳锦瑟微微行了礼。
太子命随行的退下,雨儿也被他呵斥下去。
出门前雨儿担忧的看了一眼柳锦瑟。
房里只剩下太子和柳锦瑟两人,太子先行落座,对柳锦瑟道:“如儿姑娘请坐。”
柳锦瑟依言坐下,心里想:估计那两位侧妃快轰轰烈烈的出现了吧。
“如儿姑娘今天的表现很精彩,不愧为燕京第一舞姬。”
柳锦瑟做羞涩状:“太子谬赞了,在燕京,如儿只是普通的一名以跳舞为生的女子。”
她此刻的模样甚是迷人,太子有些昏昏然了,好色本性显露无疑,“如儿姑娘果真是倾国倾城,本宫甚是喜欢,不知如儿姑娘可否愿意每日来府为本宫献舞。”他心里的那污浊的坏心思都表现在了双眼里,柳锦瑟觉着好笑。
狗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这幅德行,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柳锦瑟冷冷的瞧着太子那只不安分的手慢慢的向自己靠近,而此刻耳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急切的脚步声,看来那两位母老虎是来了。
柳锦瑟原本冰冷的神情立刻变得柔媚白娇,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搁在桌上,太子见状,心急的握住了柳锦瑟细嫩的柔夷,握在手心里爱抚的揉捏,表情甚是满足。
柳锦瑟故作惊讶,假意的想抽回手,娇嗔:“太子殿下,别这样,你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求你别这样。”
她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太子还未来得及说话房门便被气急败坏的钟侧妃一脚踢开,正好看见太子在轻薄柳锦瑟。
面对凭空出现的侧妃,太子陷入了惊恐,慌忙松开柳锦瑟的手,站起身尴尬的笑着,“青儿和玲儿怎么来了?”
钟侧妃和那被李侧妃斜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柳锦瑟,对太子道:“原来太子会见的是燕京有名的如儿姑娘啊。”
太子这个怕娘子的男人立马将脏水泼向了一旁的柳锦瑟,“青儿,你要相信我,我已经痛改前非了。”
钟侧妃:“哦。那太子的意思,是这如儿姑娘不知廉耻?”
太子今日第一次对柳锦瑟起坏心就被老婆当场抓到,以后对她就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
好歹他也是一国太子,若这事他承认了,传出去他这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啊,倒还不如将责任却不推卸给柳锦瑟。
“她可是风尘女子,青儿觉着呢。”
事情的发展果真如柳锦瑟所料,太子真的将责任全部推卸给自己。
柳锦瑟也不打算多说为自己辩解,她上前几步,到钟侧妃身前,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侧妃可是瞧见了我落在管家腰带上的那只耳环?”
钟侧妃闻言,望向了柳锦瑟的耳朵。
柳锦瑟的耳环只剩下一只,且和她手里的那只是一对。
钟侧妃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是谁在说谎,对这名换做如儿的青楼女子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钟侧妃道:“太子,我不管谁是谁非,我现在只相信我看到的。你为何就是顽固不化,屡教不改!你怎么能三番五次的辜负圣上对你的期望。”
太子没料到自己诬陷不成反遭责骂,当即呆滞在原地。
钟侧妃让奴仆带柳锦瑟离开府邸,打算和另一名侧妃好好和太子算下账。
看到柳锦瑟完好无损的出了厢房,一直提心吊胆的雨儿终肯放下心来,和柳锦瑟一同离开了太子府。
两人刚出府门,就碰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下,马车周围是十个宫女。
一名面容清秀,身着碧衣的女子从马车而下,目光和柳锦瑟撞上,她明显一怔,没想到燕京竟有这样特别的双目的女子。
柳锦瑟也愣了几秒,这名女子,不仅貌美,且她的气质是柳锦瑟从未见过的,冷如寒霜,却也带着些许火热。
见她装扮,不像是一般官宦之家的千金,倒像是宫廷之人,她又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太子的府上,难道,她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易瑶公主。
那女子收回目光,带领十个宫女进了府,留下一个倩丽的背影给柳锦瑟。
柳锦瑟问身边的雨儿:“她是谁?”
雨儿道:“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易瑶。”
还真是那个有着很多神奇传说的易瑶公主,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说。
雨儿看了看天色,提醒柳锦瑟:“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柳锦瑟收神,“好。”说罢便上了娟姨为她们备好的马车。
快到如林阁,雨儿才问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疑问:“姑娘,我离开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离开不久就看到两位侧妃怒气冲冲,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进了房间。”
柳锦瑟缓缓道:“管家带我们去时,我趁其不备将一只耳环留在了他的腰带上。太子的两位侧妃可是疑心很重的人,见到太子最信任的管家身上有女子的饰品,定会起疑的。”
“啊?姑娘什么时候留下的。”雨儿不记得她有机会接近管家啊。
柳锦瑟:“在管家亲自为我们推开门,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
这么一说,雨儿很快明白了。
天,姑娘是真的聪明啊。
不知是不是今晚饮的那些酒起了作用,柳锦瑟突觉头有些晕乎乎,轻轻将头靠在车壁,对雨儿道:“我有些不适,早些回去吧。”
她脸色泛白,双眸紧闭,柳眉紧蹙,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雨儿吩咐车夫往如林阁赶去。
-----------------
下人通报易遥造访时太子正被两位侧妃两面夹攻,皇妹易遥的到来恰好解救了他。易遥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公主,亦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妹,两位侧妃纵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个平日骄横跋扈的公主,更别提在公主面前数落当朝太子,故今晚的事儿,两位侧妃只能悻悻作罢。
太子赶到正厅时,易遥正坐在那儿想着适才在府外撞到的女子。
她前几日听闻太子宴会会请烟花女子助兴,坊间传闻那女子是如林阁大红大紫,风头正劲的如儿姑娘,说那女子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舞技精湛,又乃倾城之色。
易遥深知自家兄长的为人,虽说有些能力,能为父皇排忧解难,但是天生好色,却又是个纸老虎,欺软怕硬的角色。今夜他邀那如儿,心里定是别有所图。毕竟英雄爱美人,她这个兄长更是不例外。
今夜见到那女子,倒确如坊间传闻那般,有着倾城之色,尤其是她那双眸,甚是美丽,易遥竟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易遥被太子突然的说话声拉回了神,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将太子从脚到头看了个两三遍,太子被她这怪异的目光盯得竟有些发毛,“你这是什么眼神?”
易遥嘲笑道:“太子哥哥今晚过得甚是惬意吧。”
太子自然知晓她话是何意思,悻悻然的落座:“被那两个贱人破坏了。”
易遥屏退周遭服侍的丫鬟奴才等,苦口婆心的劝太子道:“不是皇妹偏袒谁,太子哥哥这德行的确应该改改了。”
太子和这易遥感情甚笃,故易遥说多重的话他都不会与她置气,他道:“你也知道哥哥的难处,整日面对这太子府的那几个母老虎,谁会受得了。那如儿姑娘,想必妹妹也见到了,那姿色,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及。”
“见是见到了。但你是一国太子,那如儿姑娘是烟花女子……”
太子出声打断她:“本宫何曾说过要和那女子怎么怎么,不过是玩玩罢了。你也说她是烟花女子,一个风尘女子,本宫玩玩她又有何不可。”
他鲜少对妹妹自称本宫,易遥怔了一瞬:“你,真是不知悔改。”
太子今夜本就心情不佳,在宴席上想找易千行麻烦不成,垂涎如儿美色却又被家里侧妃破坏,现在最疼爱的妹妹也来说教自己,心里甚是烦闷,“好了。今天本宫也累了。妹妹请回吧。”
易遥瞪了太子一眼,对他的屡教不改甚是失望。
+++++++
翌日,太子果真向皇帝要来了圣旨,易千行不得不面对易临峰的监督。
两人不日便要一同下江南,出发前,易千行和易天抽空会了面。
“五弟,此次你们共同下江南,你定要注意安全。凡是多留个心眼准没错。”
易千行深知易临峰的为人,阴险狡诈,面上团团和气,实际心狠手辣,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忠臣烈士不知有多少。
易千行虽也是心机深沉,可从不滥杀无辜,和易临峰相争多年,他从未暗杀过任何一位朝中之人。
“太子和易临峰这一出,表面上是协同,实则是监督,他们心怀叵测,醉翁之意不在酒。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哥你放心,人身安全更不用挂念,有依彻暗中保护。”
易天:“你凡事谨慎些总没错。”
这个三哥,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易千行知晓他是担忧,“三哥,我的能力你是清楚地,若没有点能力,和易临峰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我还能安然无恙的跟你在这儿面对面说话啊。”
易天连连叹气:“罢了,罢了。你自己多加注意便可。到了江南,有需要我相助的,一定要命人告知。”
“知道。三哥,时辰不早了,我该去城门和二哥汇合了。”易千行瞅了一眼屋外的天空,坨坨乌云,将天际压得低低的,看势又是个风雪天。
去江南路程遥远,若遇风雪天路程更加坎坷,耽搁的时日更久。易天也不便再多留,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