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还有三天时间,燕京城里,大街小巷,大红灯笼高高挂,家家户户贴上了喜庆吉利的鲜红对联。乡下百姓拖着一家老小上街采购年货,小孩子稚嫩的叫喊声,小贩越发热情的叫卖声,将这寒冬腊月衬托的格外温暖,喜庆。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瑞雪兆丰年,来年庄稼定会是个好收成。衬着这团团圆圆的新年,百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街上的行人个个眉开眼笑,燕京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越到年下,如林阁的生意越不好。男人都回家和家人团聚,走亲访友,谁还有那个闲心来逛青楼。娟姨索性就歇业,过年!
今年娟姨比往年开心,不仅是因为生意比往年好,最重要的是锦瑟回来了,和她感情亲如母女,她能不高兴吗。
她一高兴啊,便决定,要犒赏如林阁的姐妹们,于是,娟姨宣布,大年初一如林阁所有人去翠螺山泡温泉!
这消息一出,如林阁上下一片欢呼雀跃,众人皆对娟姨感激不尽。
锦瑟也开心,但不是因为娟姨的小恩小惠,而是她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一别两载,兄妹二人终于重逢。
文才疏和逸阳抗敌有功,皇帝亲赐了数以万计的金银珠宝,赐主帅文才疏燕京西北处一座别院,十名如花似玉的侍女。官阶直升两品。赐副将柳云飞燕京百子坊一座别院,三名侍女。
听闻赐恩一出,朝廷大臣无不意外,原以为皇上会将少年将军升为四品将军,却不想皇上只是赏赐却并未升他的品阶。
然这却是在锦瑟意料之中,哥哥入宫时间短,当今皇帝又是个多疑的人,怎会因为如今这些小功劳而对哥哥全身心的信任。
逸阳处理好宫中琐事后,便赶往如林阁。
彼时锦瑟正和雨儿、娟姨在蓝雅苑比赛剪窗花,坠儿在旁边做裁判。
逸阳抵达时,几人已经在嬉笑打闹的贴窗花。逸阳一个大男人冒冒然然的闯进,看着院里的四个女人活蹦乱跳,手舞足蹈地贴窗花,她们的欢笑声传入耳膜,逸阳心底慢慢温暖起来,久违的笑意重现脸庞。
“公……公子”
一个带着惊愕的女声传入逸阳耳中。
蓝雅苑的欢笑声戛然而止,逸阳的出现让众人喜出望外。
锦瑟惊喜若狂地飞奔向逸阳,眨眼间便扑进了逸阳的怀中,喜极而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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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逸阳重逢后,锦瑟一整日都黏着他,他走哪儿就跟到哪儿,逸阳也不恼,还不厌其烦地给锦瑟讲战场上的事。
欢快的时光总是飞速过去,一晃便入夜。
雨儿和坠儿布置好膳食,便一同去书房找兄妹二人。
此时逸阳正和锦瑟聚精会神地下围棋,要看逸阳步步紧逼,锦瑟就快要缴械投降,雨儿两人的到来正好给了锦瑟耍赖的机会。
锦瑟将棋子潇洒一抛,洋洋得意地说道:“我饿了,这次不算,下次再战!”
逸阳好脾气地将她扔在地上的棋子拾回,规整地搁置在矮几上“好。你说了算。”
锦瑟嬉皮笑脸地冲他做个鬼脸,随后起身,脚步轻快,“吃饭!”
逸阳温和地笑着,负手踱步在她身后。
今晚是个团圆的日子,锦瑟命雨儿和坠儿同他们一桌用膳,两人也不推就,径直坐下,四人有说有笑地起筷用膳。
用完膳,兄妹二人决定去街上溜达溜达。
为了掩人耳目,锦瑟换了男装,雨儿同坠儿亦是如此。
“哥哥,你把坠儿带回府吧。”锦瑟压低着声音对逸阳道。
“她帮不上忙?”逸阳呼吸。
锦瑟摇摇头,“那倒不是,我是见哥哥身边需要人。哥哥,实不相瞒,我已经另有计划了。”
“你想利用易千行?”对于妹妹的单独起灶,逸阳丝毫不压抑,似乎正是意料之中。
锦瑟呐然:“你怎么知道?”
逸阳失笑:“阿锦,怎么你在哥哥面前就变笨了呢。”
锦瑟费神思索片刻,“奥,哥哥是指前几日我和他一同去山阴庙的事吧。是,相比易林峰,我更愿意选择他。”
“选择他,更多是因为楚轩吧。”逸阳对妹妹性情了如指掌,她爱憎分明,心中对楚轩掺和复仇计划早已不满,多年来碍于能力悬殊才隐忍不发。
心事被捅破,锦瑟群索然无味的撇撇嘴:“知我者,哥哥也。楚轩选择易临峰,那我就选择易临峰的死对头易千行。”
逸阳叹气,“楚轩掌控欲的确太强,你不满是情理之中的事。那,雨儿,她可是楚轩派来的人。”
锦瑟微微一笑,“雨儿这丫头其实机敏的很,她自己有主见有想法,很难控制。不过,你要对妹妹有信心,凡事我自有分寸。”
逸阳看着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位的妹妹,不知不觉,她竟已长成了大姑娘,羽翼丰满,很多事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哥哥操心了。
他正出神间,锦瑟忽然想起一事,“哥哥,我碰见小天了。”
逸阳茫然。
锦瑟:“就两年前要杀了我们俩的那个男人。”
逸阳仍是不解。
锦瑟有些懊恼:“就是因为一壶酒和你大打出手的那个,还扬言要娶我那个……”
逸阳:“……”
“他认出我了,以后我得加倍小心了,不仅如此,还有人想杀我……”想起这事,锦瑟就闷闷不乐。
“谁?”逸阳驻足,神经紧张。
锦瑟道:“目前我也不知道。这几日我绞尽脑汁想了好久,所有人都假设过,可发现他们好像都没有动机。”
“坠儿就留在你身边,她武艺高强,可以保护你。”
锦瑟连忙拒绝:“不行,我身边已经有雨儿了,你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再者,坠儿留在我身边不妥,她的身份,我怎么跟楚轩说呢。”
这倒也是,楚轩这人,生性多疑,锦瑟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坠儿,怕是会弄巧成拙,于锦瑟计划更无益。
“那你万分小心。哥哥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
锦瑟失笑,“哥哥放心,妹妹会保护好自己的。”
可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身患寒症,命不久矣,这样的欢乐,又能持续多久呢。
想此,脑中的开心顿时被浓浓的郁愁代替,眼眶微微发瑟,她慌忙地垂下眼脸,怕哥哥发现自己的异样。
逸阳这时瞧见了她身后卖胭脂的商铺,恰逢新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送礼物给妹妹了,“阿锦,哥哥送你一盒胭脂吧。”
锦瑟整理整理好心绪,嫣然而笑,“好啊!”
几人便朝那商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