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灵倒不舍得吃了,色香味,单从这色上来讲,便不失为一件艺术品,料理与拼盘交相呼应,黑白赤黄青,一色不缺。
“先等一下。”
面前精致的手握寿司勾得张一灵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余辛言却在关键时刻叫了停。
张一灵满脸疑惑,却见余辛言把自己的围裙拿了下来,平整叠好放在一旁,然后转头从操作台面的一角拿出一壶温好的清酒,取两只盅,斟满。
余辛言这才落座,坐在张一灵对面,手上三指轻捏酒盅,微微抬起手,朝向张一灵面前。
他的皮肤本不算白,泛着古铜色光泽,下巴处偶有冒出几根青色的胡茬,若不是坐这么近,倒是微不可见了,因着这,也是增添了成熟的质感,宛如是个有故事的人。
从制作料理到此刻,余辛言难得的安静,只有手上功夫有条不紊的工作,少了聒噪,凭添了安宁。
气氛温谧缱绻,颇有一番仪式福
学着余辛言的手上动作,张一灵手捏酒盅,对着余辛言的酒盅,矮了一截,碰杯。
清脆的响声。
余辛言一口干掉,酒精量很,如喝清水一般:“怎么样?我还有两下子吧。”
放下酒盅的手托着下巴,刀刻的立体下巴就一下子被他的大手遮盖住,只剩下昏暗灯光下那张期待刮奖的单纯模样。
好吧,一秒破功。
很多次,张一灵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稳重和幼稚之间的巧妙转换。
“厨艺真不错,惊喜太多。”
张一灵用手指捏住一方饭团,连着鱼生,夹着芥末,一口塞进嘴里,饭团在口中散开,解了鱼生的油腻,在清淡与辛辣之间做到了完美的平衡。
待这口咽下,张一灵被余辛言的日料深深折服了。
“你专门学过日式料理的做法?”
余辛言捏着下巴,也不吃,看着张一灵被美食满足的样子,一脸得意:“那是当然,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特易学的。”
“等一下。”张一灵打断了余辛言的话:“我印象中,你是在美国留学的吧?”
“对啊。”余辛言得意的很。
“在美国学的日式料理做法?”
这和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有什么区别。
余辛言捏起一块饭团,沾了芥末,扔进嘴里,嚼了两口,被呛得眉毛立起。忙又拿起一块饭团扔进嘴里,才算是缓了下来。
刚刚在张一灵心中升腾的一点点好感,全然被他现在狼吞虎咽的样子减分大半。
“我特意讨教了一个怀石料理的大师,苦学技巧,才有了刚才的功夫。”拿起酒杯,又给自己斟满一盅清酒,“每周跑一趟日本,可谓用心良苦。”
“每周往返一次?”
“对。”毫无迟疑。
好吧,有钱饶世界,学个厨艺都要到发源地。真是比你有钱的人还比你努力。
“为了追女孩子吧?”余辛言什么都不缺,能这么认真对待一件事,想必有着别样的目的。
“哎呦?”余辛言干了一盅清酒,眉毛都快飞起到发际线,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学生时代那些讨人嫌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