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妍见此,还想接着逗他,“殿下那天晚上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卫子栩猛地看向她,但轻妍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挑衅道,“殿下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回答殿下的问题的。”
她是不怕卫子栩万一发了火,以太子的权势给她什么惩罚的,轻妍心里有十成十的把握,卫子栩对她有好感。她也不介意这么小作一下,诈卫子栩说出他的心意。
卫子栩没理她,而是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丁姑娘先回钟府吧,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去的。”
轻妍一愣,也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坐在房梁上的丁思微。
丁思微冲她挑了挑眉,那神情好像是在说:你看,我就说我有法子进来,我厉害吧?
轻妍失笑,再抬头看去时,丁思微已不见了影踪。
这时卫子栩走到了她面前,他似是有些恼了,双臂撑在椅子扶手上,将轻妍圈在怀里。
“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的声音太过蛊惑人心,轻妍差点没忍住就要告诉他了,好在她尚且保留了一丝理智,“殿下不说,我也不说。
卫子栩望着她的眼睛,许许开了口,“是我要母亲为我们赐婚的,我的确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共度余生。”
轻妍感觉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到了,同时那根紧绷的弦也一下就松了下来,这殿里好像开遍了四月的桃花。
不知不觉中,她在这场试探里占了劣势,“对我而言,喜不喜欢一个人,看第一眼就知道了。见你第一面时,我就对你有好感,我喜欢你这种脸上带着野心的长相。”
“奈何你是太子。我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因此舍了性命,所以那日在荣家铺子,才会刻意疏远你。可是后来我们又在师兄那里见面了……”
她轻轻地笑,“反正已经有根线将我们绑在一起了,我也不介意再多一根。”
“还有啊,我对你,没有像你对我那样热烈的喜欢,此刻的我无法向你允诺这一生都喜欢你,但至少,今日、明日、后日,你都是我的……心上人。”
“我清楚我们不是一样的人,这又有什么所谓?不过是日后多些争吵,若是哪一天倦了累了,分开便是…………”
轻妍还没说完,卫子栩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里颇有些惩罚的意味。
卫子栩咬破了她的下唇,她痛呼出声,却被他抓住了机会缠住丁香小舌,她避之不及,反而失了所有的主动权,完全由着他主导航向。
一吻终了,卫子栩摩挲着她的后颈,声音似是在冰水里浸了一夜,“若是你敢和离,我就灌你喝下十碗软筋散,废了你全身经脉,让你此生此世只能躺在床上,只由我一人养着。”
轻妍没觉得卫子栩是在吓唬他,依他的性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真的干得出来。
她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却听了他喃喃道,“离了我,谁还能护你周全。”
靠!你接吻就接吻,恐吓就恐吓,怎么还搞煽情这一套呢?!
轻妍有心要缓和气氛,于是半开玩笑地说道,“师兄啊,他可是说了这一世要好好保护我的。”
话音刚落,覆在她后颈上的手就加重了力道。
“不许提他。”
“我说错话了吗?”她眼里带着一点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嗯。”卫子栩低下头,手指在轻妍锁骨处缓缓游移。
“还不是你刚刚说的话太吓人了,”她轻轻踢卫子栩的小腿,颇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原来多温柔啊。”
“好,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以后就在心里想想,再也不告诉她了。
他抓住轻妍的脚踝,“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我改。”
轻妍想了想,“你的东宫里,有多少美人?”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除了轻妍外,他对女色一向没什么兴趣。
说罢,卫子栩松开她的脚踝,“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轻妍不解,“娘娘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等她吗?”
卫子栩捏了捏她的耳垂,轻笑道,“不过是哄小孩子的话罢了,你竟也信了去。”
=
=
卫子栩带轻妍去逛街市了。
轻妍兴致勃勃,她自从穿过来后,一共就没出过几次门,更别说仔细看看这座繁华京城的景致了。
时间已近正午,摊贩们早就备好了将要售卖的食物,纷纷开始吆喝起来了。这边在夸自家的鲜肉包子,那边在喊自家的汤面蒸饺,轻妍右手边的那位大婶揭开了蒸笼盖子,枣花糕的香气便染了小半条街道。
轻妍早上没吃东西,出宫门时就已经肚子就在咕咕叫了,她拉着卫子栩去了馄饨摊前,“老板,来两碗荠菜馄饨!”
说罢,她坐到小摊后面的长凳上,晃着小腿等待着馄饨被端上桌。
卫子栩看着她脸上的满足,忽然想起了两人在桐乡时的那些日子。
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她开心,院子里的花开了她也开心,甚至在有飞鸟划过天空时,她也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永远都有纯真如孩童般的一面。
恰如司扶清所说,她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对她而言,开心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的的确确,她和他的过往,没有任何相同的部分,处在了完完全全的对立面上。
可是谁又说过,冷月和清泉不能长相厮守呢?
=
=
另一边,丁思微想着既然今日得了空,那她就偷偷去具言那里一趟,把她平日里要用的暗器带出来。
她熟练地翻上房顶,提着气往她的住所去,不料脚下踩到了松动的瓦片,整个人就这么顺势滑了下去。她反应贼快,手脚并用稳住了身子,堪堪留在了房顶上。
脚踝处传来些许疼痛,看来这几天是没法用轻功了,亏她刚和那个叫轻妍的小姑娘暗暗秀了一番自己的功夫。
不过如今的问题是,她要怎么下去。
丁思微四下张望了一眼,刚好看到了正站在院子中间的具言,再仔细看看,原来这是他住的院子。
“具先生,”丁思微别扭着开了口,“可否让人搬一架梯子来?”
具言摇着手中的折扇,戏谑道,“啧啧啧,具先生?想你当年左一句言哥哥,右一句言哥哥的,叫得多亲热啊。唉,看如今物是人非,言哥哥心痛啊。”
他看向丁思微,脸上挂着老谋深算的笑,“这样吧,你再叫我一声言哥哥,我就接你下来,怎么样?”
丁思微恨恨地剜了他一眼,“滚!”
说罢,她就站起了身,打算就当左脚无恙时那样下去,赌一把看会不会受伤。
熟料具言猜透了她的想法,当即翻上房顶将她接了下来,他的轻功似乎退步了许多,以至于两人抱在一起倒在了地面上。
丁思微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略一犹豫,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她的院子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