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郎玥将故事全部讲给听海听之前,就已经把情况告诉了温瑜,一方面因为温瑜是阴差,还有一方面就是,郎玥发现温瑜已经成为勾魂使者快要两千年之久了,而且温瑜这个名字初次听到的时候郎玥就有些许震惊,事实上也正如郎玥所想,温瑜正是那个千年前的凉京城主,也就是叶枕晗的未婚夫。
初次听到这个事情的温瑜也很诧异,如果听海就是叶枕晗的话,那自己和她的前世是有说不清的渊源的,难道这就是自己这一世总和她纠缠的原因吗?可是凉京城主又怎样,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千年前关于温瑜的任何事情了,只知道自己曾经叫温瑜,也曾经战功无数,是凉京城主,总觉得随着时间的流去,心里的一角被挖走了,或许忘记了的故事就是那一角吧。
听了郎玥的故事,听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眼前的这位夫人还有前世的渊源,而且自己还曾经救过她,她除了觉得神奇以外,也倒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毕竟是以前的事情了,除了时间上很久以外,还有就是根本没有记忆了,也算不上自己的功劳,毕竟那是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不同的人生。
听海除了表示自己有些难以相信以外,依旧表达了对郎玥拼死保护自己的感谢,她说如果是上辈子的恩情的话,这一世已经还完了,自己也受到了她和谢长天的很多帮助,这一生只想做自己,做听海,并不想把千年前和现在的自己无关的事情翻起来。
温瑜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说有些小失落,因为这场谈话从始至终听海都没有问过关于叶枕晗的任何故事,更没有问过曾经的凉京城主是谁,明明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刻意隐瞒的,结果却变成自己所失望的。
听海之前的异能消失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新的苦恼,她每天上下班尤其是晚上下班晚一点以后就会发现,身后总是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知道那是什么,因为自己和温瑜的血发生了反应,所以现在的自己就是很多鬼怪眼中的美食或者说是吸引者,好点的就是虽然每天感觉阴森森的,但是生命无忧,生活也正常,总不至于像上次一样被那个什么白色幽魂抓住。
听海耳朵里塞着耳机,尽量假装不在意,她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可以感觉到,所以她就努力镇定努力的平静,越是假装就越显得在意,旁边要下车的乘客不小心拍了她一下表示换一下位置,就把她给吓的半死,直接导致投来很多奇怪的目光。
除了地铁站就更是了,她紧张的抓着自己手里的包包,在考虑实在不行就打车回去
“很害怕吗?”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又让听海吓了一跳,摘下耳机一看是温瑜
“哎呀,吓死我了,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出现吗?”
“我说了呀,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喊你了,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听见。”
“我戴着耳机呢,原来跟子啊我后面的是你,吓死我了,都怪你,上次搞了个什么换血还是什么的破玩意,弄得我现在比以前还惨,整个人因为害怕都神经兮兮的。”听海抱怨着
温瑜听了一通抱怨也没有说话,就只是边走边走边听她说,脸上温润的笑着也不出声,然后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听海,“这个给你,放在身边或者戴在身上就没事了。”
听海伸手接过来瞅瞅,是一个小玉坠,“这是你的吗?有什么用?”
温瑜点点头,”是我的,这个上面有我的气息,你戴上以后灵力微弱的这些孤魂野鬼就不敢靠近你了,因为他们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听海还有些埋怨,赶紧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套上脖子的那一瞬间就感觉不一样了,那种自然而然的安全感就出来了。
把听海送到家门口以后,苟富贵就从一个深谙的角落李出来了
“查的怎么样?知道幽冥之沙怎么再次出现的吗?”
“不行,查不到,应该是有人暗中操控,上次冥府里的幽冥之沙已经被你们封印,我去看过了根本不可能出来的,所以我敢肯定是有咱们的人在背后放水。”
“你觉得属得可能性会比较大?”
“这个可不好猜测,你也知道,你在冥府千年来树敌很多的,这次用听海小姐威胁你明显是经过调查的,而且顺利的捏到了你的软肋,我怕后续他们还是会对听海小姐不利。”
温瑜听完这句话,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想了想自己可能这次真的给听海带来大麻烦了,自己的那份关心真或许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而自己内心的牵挂就是会让她成为所有对头的攻击点,成为自己唯一的软肋。
“继续调查,着重查一下三部那边,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掺合进来了。”
温瑜害怕三部的插手,在冥府自己可以无动于衷,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样,最多就是嚣张点,如今他们已经把手伸进了人间,伸到了听海那边,这是他所不能够忍受的,聂有亭一向把自己当作是心头大患,如果真的是逮着机会一定会会把自己往死里搞,才解心头之恨。
“温使,我实在是不清楚你和三部那边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他们总是处处针对你,要说你的敌人是很多,但是三司六部的人顶多是因为你风头太足,再加上有时候不把他们的规矩放在眼里,所以对你有敌意,可这三部我觉得是一种彻底的厌恶吧。”苟富贵问到
温瑜看了看天,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自己,包括那个时候的聂有亭。
一千多年以前,那个时候温瑜的身边还没有苟富贵,那个时候的自己也不过是如同懵懂初醒的样子,因为黄泉之行以后自己失去了太多记忆和感情,所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为了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勾魂使者。
那个时候的聂有亭还是刚到冥府任职的新人,正如其他的差役一样,他进入冥府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成为了六部的勾魂使者,温瑜和聂有亭成了同事,虽然温瑜到冥府的时间比聂有亭长,但是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温瑜是空白的,貌似在接受惩罚,而和聂有亭的相识正是在温瑜平静以后,同部门的任职开始。
那个时候的人间不过是战乱的交替,战马的奔腾,温瑜和聂有亭不一样,初入冥府的聂有亭在人间有牵挂,而温瑜没有,两人从一开始的交心就是互相不理解的,因为温瑜经历的太多了,记忆的埋藏反而让他变得无惧无畏,聂有亭不是,他有弱点。
来年的初春,人间的战乱暂时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大面积的瘟疫肆虐,瘟疫之下死亡的人类又何止是小的数目,温瑜和聂有亭自然会作为被派往人间的勾魂使者,要去把那些已故但还留恋人间的魂魄召回,然后赏罚分明的超度。
很巧的是,温瑜和聂有亭被派往的地方正是聂有亭生前所在的柳州,聂有亭生前是一个官宦家的子弟,随着战乱和朝代的更替,当时的家里已经是落魄的情况了,重返家乡的聂有亭难以控制对家人的思念之情借着公务悄悄的回了趟家。
他不能够现身,因为这会把家人给吓坏的,离开老宅的日子里,聂有亭无数次做梦回来,等真的回来以后,却又不能近身家人,他十分的难受,孩子已经长大成熟了,自己的妻子也已经在鬓间生出了白发,看到他们都还平安,聂有亭流出了眼泪。
很快瘟疫就到了家里这边,官府为了能够抵制瘟疫,竟然不顾百姓生死,要将半城的人封死在城里,然后用大火将这些活人烧死,不过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竟然最后遭受的不是天灾而是来自同类的残忍。
聂有亭无法忍受自己的家人就这样死在里面,他悄悄的在路口的关隘处留了出口,并且用纸条传话放走了自己的家人,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温瑜发现了,温瑜很不喜欢聂有亭的做法,他认为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包括战乱还是人心险恶都不是阴差所能干预的,即使很残忍也必须遵守人间的规矩,他决定把这件事通报出去。
事情最后不止通报给了冥府,还通报到了人间官兵那里,温瑜并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会导致聂有亭的至亲直接被打死,他们没有被瘟疫害死而是阴差阳错的被官兵打死了,这件事情温瑜并没有处理妥当,当然那时候的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结果就是聂有亭被六部主管约谈,并且暂时停职,而他的家人也从人间来了黄泉,因为被禁锢,聂有亭最后都没有见到家人的一面,这让他内心极其不甘心,他讨厌温瑜的没有感情,讨厌他那么不要尊严的求情温瑜都无动于衷,恨他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自己,连家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颗恨的种子就这样在心里生根发芽,越埋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