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1 / 1)小个祯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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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气氛开始在中国大地弥漫开来,各种商店已经开始挂起象征着鼠年的贴纸或吉祥物。一晞在春运叩响之前回了家乡,她和父亲虽然依旧很少交流,但原本紧张的父女气氛松弛了不少。

蓝景因为‘云诗?南墙乐园’的建设正进入起步阶段,所以他需要做的工作还有许多。现在乐园对他来说,不单单是一个承载着过去的念想,还是他倾入心血的理想,他可以尽自己所能设计出不简单的建筑,他可以把自己的创造力转化成一个个实体。最让他觉得不一般的就是,他还背负着他们曾经最美好的初心,他希望自己着手创造出那个他们曾经日日夜夜为之兴奋努力的世界,哪怕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坚持。同时,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向一晞证明,他没有背弃那段岁月,没有背弃那些迎风而唱、月下相拥的日子。

可最让人感到心伤的是,两人的心早已背道而驰,彼此的选择和坚持到最后只变成了尊重,一种不打扰、不干涉的尊重。这一切,谁又能想得到呢?

春节越来越接近,可一个让人不想太注意的消息却日日登上了人名日报的头条,人们终于从只瞥一瞥标题的状态渐渐走进一种看新闻要微微屏息的状态。一个新的名词进入人们的视野,那就是所谓的‘新型冠状病毒’,随着病毒所引发的新型肺炎人数不断攀升,春节的气氛也被渐渐冲淡,新闻一发再发,广播一传再传,伴随着谣言四起,伴随着一个个大无畏逆行人士的特写报道,全国人民进入一种警戒状态,口罩一抢而空,感染隔离、控制流动的工作紧急提上日程。

各行各业响应国家的号召,积极抗疫。蓝景参与的‘云诗?南墙乐园’的建设工作不得不被迫暂停,尚总知道这段停工的时期会给他带来很多损失,但他也不能拿工人的健康开玩笑,所以,为了控制损失下滑幅度太快,他便把部分乐园投资股权下放了一些出去,除了卖给部分股东,剩下5%给股东以外的人购买。蓝景就趁机用那20万购买了尚总售出的1%的股份。

唐启在发生疫情后便停止了系列的拍摄活动,回到家乡和家人待在一起。当然,很少人知道他回家了。

疫情感染人数在除夕前两天出现大幅度的增生,前线医务人员越来越紧张繁忙。各地开始招募志愿者,支援者奔赴疫情严重地区。舒静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报了名,她起先没有让自己的父母知道,等名单最终确认后她才告知了家乡的父母。为此,家里人还跟她吵了一架,但舒静知道那是因为担心她,所以她乖乖地接受家人的责怪。何乔西也知道了她报名的消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一样要在站在疫情前线,他知道这是责任。舒静有了将近半年的工作经验,她对护士这份职业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还记得她第一次在医院经历病人的离世时,她的心情是那样沉重,她瞬间明白了生命的重量、深刻和脆弱。这一次她报名前去,不是出于某种大无畏的英雄气魄,只是觉得自己可以比普通人多做些什么。

舒静离开那一天,何乔西不能前来送她,舒静也不让自己的父母亲人过来,因为她怕面对他们自己会害怕。比起这样,她更愿把他们揣在心里给她勇气。一晞远在深山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她也为舒静担心,但更为她感到振奋,这份逆行的勇气和善良不是偶然,它一直存在舒静的心中。虽然舒静平时不怎么主动表达自己,但在面对这种选择时,她却没有迟疑和退缩,这就是她真的自己。

舒静带上口罩,手握横幅照了一张相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奔向疫情前线。穿上防护服后,她不是一个人,身边和她一样勇敢的人相互打气加油,走向了那个‘与世隔绝’的隔离区。

那些支援疫情重灾区的医务人员和病人之间很快建议起一种不同寻常的友谊和信任,人心之间靠的更近了,虽然病毒肆虐,但那里的人越来越懂得了感恩,赞颂善良,收获幸福和自我价值,实现了一次精神的升华。

当然,也不乏有部分情绪消极的患者。舒静去的第二天,她给一位刚被诊断为重症的年迈患者送餐,老人因还不能接受感染病毒的现实,就拒绝吃饭也拒绝喝药。哀叹道:

“已经染上这个病,马上就要见棺材的人了,还吃什么药。”

舒静见老人眼角湿湿地,一脸绝望的样子,便安慰道:

“这病是可以治好的,这几天已经有好些人出院了呢,您只要好好吃饭吃药,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们。”

“那你说说重症的有几个人出院。”

“奶奶,您这样不吃饭不喝药不是让你的儿子女儿更担心你了?”

“唉,我还操心着我三儿子还没娶媳妇呢。”老人伤感说道。

“那您更要在意自己的身体,争取早日好起来还看你三儿子娶媳妇呢。”

老人看了舒静一眼,便说道:

“我三儿子在外面打工,一年多没有回家了。本来说好今年回家过年的,没想到突然得了这个病,唉。”

舒静一边把饭放到了老人病床的桌板上一边说道:

“我说你儿子肯定很想你呢,我今年也不能回家过年,心里还是很想家里的父母兄弟呢。”

舒静把老人扶了起来,老人看了舒静一眼说道:

“闺女,你吃了没?”

舒静笑了笑说道:

“我吃过了,您安心吃吧,我陪你吃完在出去。”

老人听后很受感动,便说道:

“你出去外面等着吧,这里感染风险大,我吃完你在进来。”

舒静笑了笑说道:

“您自己吃没问题吗?”

老人拿起勺子说道:

“没问题,你出去吧。”

“那好,你要多吃点哦,我就在门外看着您。”

舒静看着老人一口一口地吃饭,心里也安心多了。等老人差不多吃完后,舒静才进来把药也一并给她喝了。舒静在收拾桌子时,老人问道:

“闺女,你今年多大了?”

舒静听后不禁笑了笑说道:

“快24了。”

老人听后笑了笑说道:

“好啊好啊,24好啊,几月生的。”

舒静笑道:

“十月份。”

舒静见老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便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说道:

“奶奶,你多休息,我待会在来看您啊。”

老人安心地点了点头,靠着枕头盘算道:

“24岁,十月份生的,那就是属牛的。我家老三属鸡的,大她四岁,那鸡牛般配呀。”

舒静正要换班去吃饭,自然不知道老人的这波算盘。舒静花了将近半小时脱下了三层的防护服、双层手套、帽子、口罩、护目镜、面罩,头发和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吃饭前要经过系列的消毒冲洗,所以正式吃午饭时已经快下午两点钟了。

和她一起换班的几位护士也需要经过这样的艰难的过程,不得不说,工作真的很累,工作气氛、精神状态都比较压抑。外在媒体、人民的鼓励和宣扬也许可以缓解她们片刻的劳累,但这体力精力的超重负荷还是很难吃得消的。

舒静和一位护士吃过饭便来到了医务工作区,这里离虽也是隔离区,但不必那样严实的防护,装备可以轻松些。当通过医护通道时,舒静看到一位年轻护士正伏在玻璃墙上,她跟前的男友戴着口罩隔着玻璃吻了这位年轻护士,只听这位护士有些抽咽地说道:

“我好想你。”

舒静听后感同深受,她也好想何乔西。昨天和他视频的时候,舒静看着他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她在病人面前是强大、勇敢的形象,但在自己的爱人亲人面前,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会累会痛,会害怕、会想念。何乔西所在的城市也实施了封锁,他也有自己的岗位需要坚守。

人们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疫情下依旧放响了除夕夜辞旧迎新的鞭炮和礼花,一晞在家乡的楼顶上,看着一个个腾空的炫彩烟火,在黑夜依旧留下缕缕烟迹,空气中充斥着鞭炮烟花的火药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晞爱上了到楼顶上遥望那颗最亮的星星,她觉得,看到它心里就有一种安稳感,仿佛被它守护着。

一晞刚打了一个电话,她妈妈说她那边家里的人出现了与病毒感染相似的症状,家里有老人发烧,之后一家人都有些咳嗽。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晞当然有理由怀疑她们被感染了,一晞便劝她母亲赶紧去医院检查,但她妈妈说她们有没和谁接触过,还担心小孩被交叉感染,硬是拖着不去医院,一晞因此吼了她的母亲,但她的母亲依旧找很多理由不去医院,一晞便和她吵了起来。

“你们现在还症状是轻度的,好治疗,要是拖重了才是治不好呢!”

一晞妈妈说道:

“我想着我们没有何谁接触过,应该不会是那个病。”

“你只会自己想当然,是不是那你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嘛!”

“我们这里封村了,人家不让出去。”

“你们这种情况人家怎么会不让你出去呢?”

“不是,我主要是担心你弟弟会被交叉感染,还有,我们这出村还要开证明,要是出去两小时不回来就被隔离了。”一晞妈妈极力说道。

“你们不去,那还不是在家里感染他,还感染身边的人。你就是找借口!”一晞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也别担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等人家解除了封锁我就去看。”

“等解除了封锁你才去那还来得及吗?你叫我别担心那还拖着不去!”

“这两天是真的不方便,我也挺难的。”一晞妈妈说道,她知道一晞是担心她,所以她语气一直很轻柔,但这却让一晞更加恼火,于是她便吼道:

“你这会轻的时候不去,等拖成重症快不行的时候才打电话过来跟我说遗言吗?我真的受够了!”

一晞吼完两边都沉默了,这是一晞的心里话,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一晞的妈妈听一晞这样说,自然就想到几年前自己因为瞒着一晞生了个孩子,还差点难产死去的事情。一晞妈妈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别担心,不会这样的,等方便的时候我就去看,你别挂着我们。”

一晞听后眼泪快要出来了,便迅速地说道:

“我不管了,你爱去不去,我挂了。”

一晞挂了电话就望着那颗星星,想起了很多事情,一晞和妈妈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面了,对一晞来说,她习惯了活在电话里的妈妈。她虽然很早就想明白了那些关于妈妈的事情,但她心里是有一点扭曲的。有时候和她妈妈打电话她会有意无意地说些气话,但说完马上就后悔,想起妈妈曾经为她付出的那些,不禁觉得自己实在不像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怪什么。

一晞面对家庭和亲情,残缺一些感知和能力,比起和父亲一起在屋里看春晚,她更喜欢自己到楼上看月亮,比起和他交流,她更喜欢自己独自吟唱。今夜,一晞原本就在楼上看烟花看月亮,想着除夕夜给妈妈打个电话,但听她说起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却吵了起来。一晞很多次想过:作为人,是不是只有不在乎,才不会受伤害。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可以享受孤寂,还是因为没有爱的能力。

现在,她站在楼上,面对着烟花,月亮,带有丝丝火药味的风,和着些许复杂的情绪,点开音乐独自对月随意舞了起来,凉凉的、浅浅的月影相伴,烟花附和,她只想做自己。

医院的除夕,大家都尽量提出些气氛来,想驱散一点医院里压抑的气氛。今天他们没办法和家人团聚,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人民和领导纷纷向他们送出了问候和祝福,这虽然让她们感受到了些许的暖意,但此刻心里最牵挂的还是亲人。正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爱,大爱和小爱的集聚,让这些奔赴前线的人有了更强烈地战胜疫情,驱逐病毒的动力和勇气。

除夕夜这天,舒静没有被安排在重症室值晚班,她的班大多是在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那段时间。但依旧需要执勤做一些其他的工作。就在她正整理清点药物的时候,她接到了何乔西的电话。她接通后问道:

“最近怎么样,你那边还好吗?”

何乔西听后回道:

“你们今晚有没有吃了点好的?”

“呵呵,我们这每天吃得都很好,你不用操心。”

“你想吃玉米清饼吗?”

“呵呵,那也只能想想了。”

之后何乔西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到隔离区门口看看。”

舒静听后睁大了眼睛轻轻捂住嘴说道:

“不会吧!”

只听电话那头的何乔西笑了两声,舒静连接问道:

“你不会真的过来了吧。”

何乔西笑了笑说道: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舒静听后喜不自胜,跟旁边的同事交代了一下便匆匆忙忙地跑到隔离区的大门口。这是内锁的大门,舒静跑到门口前的大厅,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位带口罩的高个黑衣男子,舒静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何乔西,她快步跑了过去,何乔西也在外面对她不停地招手。两人隔着玻璃,但心都热了起来,舒静眼里不禁就有泪水流了出来,何乔西则隔着玻璃给她擦拭泪水,舒静从来都没觉得何乔西有这般温柔过,过了一会,她才张口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不值班吗?”

由于隔着两层厚厚的玻璃,何乔西只能示意用电话交流。于是两人便都打开了电话,舒静接着问他道: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要来看我的吗?”

“我好想你。”何乔西深情款款地看着舒静的眼睛说道。

舒静也盯着他的眼睛,流着泪说不出话来。何乔西接着说道: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舒静边摇头便说道:

“没有,我很好。”

何乔西听后和舒静对视了片刻才说道:

“我给你带来了玉米清饼,你待会拿进去和她们一起吃。”

舒静看着何乔西点了点头,抽咽着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你那边不值班吗?”

“我那边情况没那么严重,今晚也不是我值班,耽误不了,你放心。”

舒静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买到票了吗?”

“我待会就走,一个小时后的票。”

舒静听后眼睛更红了,满是爱意的埋怨道:

“那你不应该跑过来的。”说完又笑着看着何乔西。

两人对视了良久,何乔西说道:

“等疫情结束了,你要抽出一周的时间陪我,哪也不许去。”

舒静听后笑道:

“那时候应该会给我们放假的。”

“那你先答应我。”何乔西说道。

“好,我答应你。”

何乔西听后笑了,看着舒静说道:

“不要只顾着照顾别人,我命令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舒静听后看着静静地看着何乔西,过了片刻她开口说道:

“何乔西。”停顿了两秒接着说道:

“我爱你。”

何乔西听后眼睛放了光,笑弯了眼说道:

“呵呵,我也爱你。”

说完两人都紧紧靠着玻璃门,仿佛紧紧相拥。

相聚的时间对两人来说是那样短暂,也那样深刻,每分每秒都沁入了醉人的爱意。舒静目送着何乔西离开,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何乔西也一步三回头,给她投了好几个隔空的拥抱。等何乔西走远了,舒静才开门拿走了门外的玉米清饼,擦干了眼泪不回头地向里走去。

刚步入春节这几天,患者不断攀升,医疗、防护资源告急,让人更加慌张,封锁从城到村逐步扩大,各省各地严防死守,控制流动。这时候,全国人民都意识到自己的职责和任务,纷纷捐献物资,贡献自己的力量,中国大地一下子冒出了很多感人肺腑的人和事,创造了许多平凡中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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