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变换间却没注意到身后的重怜已经皱紧了眉头,沉默的坐在榻边让我靠着。
我一边喝白霜端来的药,一边回想着晕过去之前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繁芊很明显对我有敌意,可我毕竟是重怜带来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她敢在军营就明晃晃的下手,难道不怕重怜一怒之下怒牵连她整个繁家在辰国的地位吗?
还是说这后面还有更大的主谋在操控着,和原著中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又是否有关联?
嘶......真是越想越觉得后脖颈一阵阵发凉,这不过就是本言情小说,应该是我想太多,整件事就是繁芊这个被宠坏的小郡主的作死操作。
那么接下来,敌人就很明确了。
我把药碗递给白霜,扭头看重怜,刚好对上他有些阴沉的深蓝眼眸。
其实从刚才醒来,我就发现重怜的眼神中总是掺杂着些许阴沉,甚至整个人不时还像控制不住似的散发出一丝愤怒的狠厉气息,吓的我一直都没敢开口问那两个黑衣人和繁芊的事。
刚刚白霜说到我再也不能回辰王宫的时候,重怜周身好像都笼罩起了层猩红的杀气,所以我只能说自己还有退路,是安慰白霜,更是在试图平复他的心绪。
要说吧我挺能理解重怜的心情,作为一个逆袭君王,在那个被他哥哥和后妈掌控了十多年勾心斗角、暗箭重重的王宫里都能把我护的周全,反而在自己最信任的亲兵营里翻了船,还是刚来没一会儿就出事,他能不气恼吗!现在估计把繁家人手撕了的心都有。
重怜突然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声音低哑:“禄儿,你昏迷几日一定饿坏了,我去吩咐外面给你备些吃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见他脸色极差,虽然看似平静却隐隐带着些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想来是好不容易强压着的的情绪又让白霜一顿嚎给嚎上来了。
今天刚好是十五,原本就是个一到月圆就会“变身”的狼人,属性我还没摸透,真怕他一时气愤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趁着接水杯我顺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说:“重怜,你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见状,白霜赶紧的起身行礼:“王上、叶姑姑,奴婢去叫人准备膳食。”说完快速退出了帐篷。
重怜整个人背对着,只有一条胳膊被我扯住,他紧紧握着拳,掌心都有丝丝鲜红的血液渗出。
“你干嘛呀,快松开。”我一瞧赶忙去掰他的手指,阻止他这种自残行为,“我知道这次是谁要害我,那两个黑衣人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繁芊才是主使,也明白她有怎样的仰仗才敢做这种事。”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把他的手掌摊开:“是繁家,对吗?”
重怜顿了一下,终于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把他拉到近前,怕他再冲动,也不敢松手。
“我明白你恼她伤了我,更狠他们在你的亲兵营里害我,可繁家与你、与整个辰国都有着隔扯不开的联系,繁家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这件事来试探君心,所以你就算再怎么气也不能动繁芊。”
“禄儿,你......原来你知道........”
我拿起床边的创伤药帮他清理伤口,继续说:“我只是不爱掺和麻烦事,又不傻。
说这些不是要逼你做什么,相反我想说的是,你不必对我感到愧疚,早该是我来向你好好道谢,原本就是你好心收留,又对我照顾有加,如若不然,我早就流落街头或是饿死、或是被追杀的人杀了。
就连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可能就........”
“禄儿.....”重怜有些心疼的叫了一声,让我不要去回想当时那不堪的情景。
涂完药,我松开他的手,平和了下心气继续说道:“很多事情我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一直以来有人帮我担着,便不愿去面对了,其实繁芊也算点醒了梦中人。
经过这件事我算是想明白了,该走的路总要走,既然把我安排在了权力的漩涡中,逃避就没有用的。”
“重怜,你固然很强大,但我不能总一味地躲在你身后吧,你能护我一时,又怎能时时都守着我,我总要学会保护自己的。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懂,只是........”
我认真的看着重怜的眼睛,而后自嘲一笑:“只是我确实幸运,来时身在丞相家,家世显赫、无人敢欺,原先身边有父亲、有魏辽,后来.......又有你。
可人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总归需要自立和自强。
总之,我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暂时回不去了就必须给自己辟出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所以这个仇......我要自己报,重怜你只要好好看着就行,好吗?”
重怜望着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又要攥紧的双拳被我及时握住。
怔怔的盯着我看了半晌,他才说:“好,禄儿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此事也算给了我一个教训,今后我一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只是繁家荣华三代,根基深厚,繁芊又是繁家最受宠爱的孙子辈,在你的武功尚未恢复之前,切记做任何事前都要先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嗯,英雄所见略同。”我握紧他的手,这是我清醒后最开心的时刻,因为他说出了我最想听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