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机翼有点松,秦守用小玩具的尖尖头将螺丝拧紧,又把遥控的电池换了一个,任何零件到了他手里显得格外简单。
秦守按住开关,飞机蹭的飞在屋里,一屋子小孩拍手大叫,路过的值班工作人员无奈的让他们小点声。
舒木坐在门口的板凳上,阳光透过玻璃,尘埃悠闲的浮在暖光中,屋里的男人一会修小汽车,一会修女孩的发卡。
他脸上沁着汗水,高挺的身躯窝在小窗边,面无表情,又似乎含有很多情绪。
她愣愣的看着,出了神。
回去的路上,她随口问道:“你很喜欢小孩?”
车里安静,她忽然开口说话,秦守慢腾腾的反应过来,“还行。”
舒木不屑的哼了一声。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隐形的土豪,一年能挣多少钱?够你做慈善么?”
她的语气极具嘲讽跟挖苦,秦守不喜欢她故作的态度。
“慈善分金额大小,就不叫慈善了。”
“那叫什么?”
秦守瞥她一眼,“叫作秀。”
舒木挑眉笑,“我发现你看着笨呆呆的,其实嘴挺能噎人。”
秦守闭上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她。
进了三门县内,路过菜市场,秦守要下车买菜,舒木将车停在菜市场外面,非跟着他一起去。
菜市场不算小,就是有些脏乱,几步一个小坑,坑里有不明脏水,特别是卖水产的地方,气味混乱刺鼻。
摊位从头摆到尾,但凡秦守走过,买菜的人都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常来买菜?”
舒木跨了一大步,走到他旁边,她身材高挑,往脏兮兮的菜场一站,一条白皙的大长腿格外显眼。
不少人偷偷瞄她。
秦守嗯了一声,停在一个卖蔬菜的摊位前,卖菜的是个老大娘,一笑满脸褶子。
“阿守,今天不是你妈来买菜啊。”老大娘拿了一筐新鲜的菠菜,“这些都是中午刚摘的,本来是要拿回去自己吃的。”
秦守说了声谢谢,装了一大袋菠菜,又买了一些萝卜跟海带。
“这些也给我吧。”秦守指向另一堆。
舒木一看,都是一些蔫掉的菠菜,被人栽剩下的。
老大娘说:“这些不好,怎么每次都买不好的。”
秦守弯下腰,也不管老大娘唠叨,将蔫掉的菠菜装起来,一起付了钱。
老大娘无奈,又塞了几个萝卜给他。
一路逛下去,秦守在几个老人的摊位买了一些蔫掉的韭菜,又在鲜肉摊买了一些腱子肉。
上车后,秦守被舒木看的不自在,扣上安全带问:“有事?”
舒木说:“刚刚我还说你不笨蠢,现在看来你就是一蠢货。”
被人指着脖子骂蠢,秦守蹙眉。
“贺大娘天天出摊,家里有个小孙子,家里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平常好的才给孙子吃,自己就吃坏掉的,反正也没多少钱。”
“但你又不是救世主,天天操的哪门子的心。”
舒木算是明白周院长在车里说的那些话了,想来秦雅婷也是知道秦守处处撒爱心,所以才让秦守别老去福利院。
今天出来一天,秦守又是修玩具,又是买坏菜。
舒木翻了个白眼,就听秦守用低低的嗓音说:“我又不傻,饿不着自己。”
他转头说:“你跟我妈吃新鲜的菜,我吃剩下的菜。”
太阳落山,艳红的晚霞透窗而来,他的轮廓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他漆黑的瞳孔像有火光燃烧,烫的舒木心中嘭的一声。
他的眼至诚,璀璨。
舒木手心冒出了汗,“人不都是先为自己再考虑他人,秦守,你不累么。”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有别于第一次的挑逗。
她的声音好像有一丝抖。
窗外的行人熙熙攘攘而过,老人孩子妇女被生活打磨成不同的表情,或笑或沧桑。
秦守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望着云霞升腾的天空,“忠于自己的心,不累。”
舒木一颤。
有多少人会忠于自己的心?
而她永远都不敢,因为她的心藏的太深。
她跟秦守短短相识一个多月,却看到了一个很多面化的男人。
他老实呆笨,又透着神秘的性感,他简单纯粹,又内敛复杂,他沉默寡言,一句话又能噎死她。
他还很善良......不求回报......。
这些品质已经不多见了。
晚上舒木没下楼吃饭,不想吃什么新鲜的菠菜。
她躺在最光滑的床上宿醉了一晚,浑浑噩噩,大脑像是被很多乱麻缠裹着,理不清又毫无头绪。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她就睁开了眼,眸色清明,并不像被酒精折磨一晚上的人,她拨通了孙兆林的电话。
“呦呦呦,终于想起老娘来了,一个人旅游寂寞孤单吧,老娘这个月光开趴就闪了两次腰,妈的,疼死了。”
“喂,打我电话怎么也不说话啊。”
孙兆林还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没心没肺样,一点烦恼也没。
舒木嗓子有点哑,“林贱。”
“你才贱。”
舒木将电话拿开一些,躲过了孙兆林的高海拔嗓音。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孙兆林笑的嘚瑟,“说吧,有什么生理心理疑难杂症都可以问我,我绝对会用丰富的实践经验给你一个最佳答案.....。”
“能不废话吗?”
“好吧......舒小姐请问。”
舒木将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扣着手指问:“要是你很憎恨一个人又愧疚他,又不得不憎恨,可又被他吸引,又必须压制......。”
“等等等---你说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舒木:“不是。”
“这不是有毛病吗?”
“......是有点毛病。”
孙兆林笑的奸诈:“舒木,说实话,是不是又想钓哪个男人了?这次怎么搞这么复杂,像你之前不是想上就上的么,哪这么磨叽。”
舒木说:“不是我.....。”
“好好,不是你,像这样的问题不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么,立场不同,爱而不得,结局你应该知道吧,都死了。”
“能不顺便做比喻么?罗密欧就是孬种,没脑子,没能力,只会选择逃避,最后冲动地结束生命,就是一场笑话。”
“这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被你说成一文不值,我有点怀疑你的三观。”
两人也不再为无关紧要的人做评价,孙兆林笑着问:“那我问你个实际问题,这个矛盾的女人想睡他吗?”
舒木一怔,舔了下唇,“没法睡。”
“还有你不能睡的?”
“都说了不是我......。”
“行行,舒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说啊,再复杂的关系,一炮不就解决了。”
“林贱,你真庸俗。”
“靠!舒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里犯骚了才打电话问我,装什么装,我现在就鼓励你,去睡!天又塌不下来!”
孙兆林气昂昂的声音被舒木掐断。
她躺平呼吸一口,胸脯上下起伏,手缓缓往身下探索。
“操!要是能睡!我他妈早就扑上去了。”舒木看着镜子中赤裸的女人,“舒木,你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