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霍致民正在上下午最后一节课，他看了眼手机，拿起书包不顾讲台上老师的阻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喂……你哭了？发生什么？”

“我碰到一个老爷爷，他非说是我撞倒了他，叫我给他一千块钱，可是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真笨，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就在离家不远的那个商场前的十字路口，好多人在围观……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你没有，别多想，等着，我很快就过去。”

挂了电话，霍致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小曲所在的地方。

小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霍致民就已经把两千块钱甩到了那个老头的脸上，直接拉着她的手走了。

霍致民就这么拉着小曲的手走了一大段距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小曲已经快跟不上了。

不巧的是，小曲那天刚好穿了高跟鞋，不出所料的，小曲终于扭伤了脚。

听到身后的惊呼，霍致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小曲，又皱了皱眉头。

“我走太快你怎么不跟我说？”

“咝～我说了……是你没听到……”

小曲委屈巴巴的，倒像是霍致民欺负了她。

霍致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蹲在了小曲面前。

“上来吧。”

小曲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好像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霍致民的背上，小曲竟开始有些心动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雇主就是雇主，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得寸进尺，要拎得清自己的地位。

到家后，霍致民慢慢地把小曲放在了沙发上，又去找来了医药箱细心地帮小曲上药。

擦完药，霍致民并没有直接放开小曲的脚，而是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小曲。

“小曲，以后……我就不需要你照顾了。”

小曲一下就慌了，她以为是她的工作做得不够好，被霍致民嫌弃了。

“为、为什么不用我照顾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改，求你别辞掉我……好不好？”

霍致民直直地盯着小曲，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嫌工资太高了对不对？没关系，以后，你不用付我工资，只求你别赶我走……求求你……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霍致民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好像在纠结着什么，半晌，才又继续开口。

“小曲，我的意思是，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你愿意吗？”

小曲放大了瞳孔，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承认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她对霍致民已经产生了依赖感，刚刚心动的感觉也是真真切切的，但她并不知道那算不算真正的喜欢。

也不知道小曲当时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她突然嘟囔了一句令霍致民哭笑不得的话。

“那我不就没有工资了？”

“噗嗤，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整天装的都是这啥呀？好好好～工资我照付你的，但是你的工作内容变成了被我照顾，行了吧？”

小曲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啊？为什么要照顾我啊？那你不就亏了嘛。”

霍致民坏笑了一下，慢慢地直起身子来，薄唇向小曲的左耳靠近。

“亏？我还没说……被我照顾的代价是什么呢。”

小曲的耳朵被热气吹得痒痒的，两耳通红，脸颊也红成了个苹果，语气变得糯糯的。

“代、代价？是什么啊？”

“代价就是……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许接近别的男人，除了我，你眼里不许有任何人。”

这番话，在当时的小曲看来，就是变相的表白，而这究竟算不算表白，霍致民也不知道，或许，当时的他也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小曲刚好成年吧。

从那天以后，小曲就成了霍致民的秘密情人，除了霍致民，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霍致民毕业后也搬回了母亲家，不再每天去小曲那儿。

当老李第一次送他去那儿的时候，霍致民也只是解释说那是他一个患病的同性朋友，并且从来不让人进去。

小曲看霍致民突然不动了，身子不禁往后移了移，跟霍致民面对着面，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

“怎么了？有心事啊？”

“小曲，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了，怎么了呀？”

“你……不好奇我当时为什么浑身戾气吗？”

小曲皱了皱眉，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摇了摇头。

“嗯……我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吗？”

“我以前……特别丑陋，成绩也不是非常优秀，高二那年……我本来可以得到年级里唯一一个交换生的名额的。

当老师跟我说我有很大概率作为交换生去美国最高的学府学习的时候，我立马就兴冲冲地回去告诉了我妈妈。

可是，偏偏就在班里宣布谁是交换生时，我没有听到我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女生的。

她明明没我优秀，我就特别想不通为什么要换成她。

我去找老师理论，老师说，那个女生也去找她申请了名额，并且她还跟老师说她形象比我好，出去不会丢面儿。

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我妈知道结果后……跟我大吵了一架，说我没用，说我总是比不上我哥。

其实我哥对我特别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找我玩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妈说就是因为我太差劲了，连我哥都不想搭理我。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自己搬出去住，也是在那天晚上，我遇见了你。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去整容了，我妈在单独住的那几年里患了重病，我不得不搬回去住。”

小曲听完，眼里满是对霍致民的心疼，眼泪一滴一滴地开始往下掉，紧紧地拥着霍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