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场大火,她只是匆忙扫了两眼。
那时火势已灭了大概,只有一小戳火还在烧着。
可她却仿佛看到了漫天大火,熊熊燃烧,一个穿着嫁衣的陌生女人站在火里哭喊,咒骂。
她听到她喊什么!
那些重复在梦里,却不知为何的话,她终于听清了。
她在喊“莫景岑,我要你一辈子爱而不得!不得好死!”
声音凄厉,充满仇恨。
而莫景岑……
她记得这是他的名字。
“师傅。”
“嗯?”
小手无措地缴着衣襟,心脏莫名的揪起,“虚云禅师……他之前叫什么?”
好像她即将要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这个事情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聂怀没有看出小姑娘的异样,如常回答,“说来他之前的名讳倒是鲜少有人提起,没出家前大家叫他景王,出家后别人称他虚云禅师。”
“来,师傅就和你们说一下。”
来了兴致,坐直身体,“这个虚云禅师啊,乃是咱们南庆国的四王爷……。”
“莫景岑,景王殿下。”
“说来他当年可谓是风光无限,前程大好,十五岁便挂帅杀敌,带领南庆大军一举攻下北齐三洲六地……”
耳边是师傅喋喋不休的话,聂明烟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那个和尚曾经那么厉害,现在她又崇拜了他了。
不仅人好看,打仗也那么厉害。
聂娇兮垂眸,静静的听着。
明明是第一次听,但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脑海中能勾勒出一个个画面。
少年挂帅首次出征,朝中众臣多是嘲讽,城中百姓幸灾乐祸。
长长的街道,百姓散自两旁窃窃私语,议论这个小霸王如何不自量力,又如何会死在战场。
少年不为所动,身披银色铠甲,脚踏鎏金蛟龙靴,手持凌霜玄铁剑,姿态傲然,全身透着尊贵无比和桀骜不驯。
他端坐在马上,轻蔑地看着众人,放声扬言,“不侵敌军八百里,马革裹尸不还朝!”
豪言壮语,激起欢呼一片。
“小姐,我南庆是无人了吗,怎么派了个小王爷去打仗?”
“这不是在送死吗?”
少女倚在茶楼的栏杆上,不解地看着窗外浩浩荡荡地队伍。
真是奇怪。
“皎月,莫要议论皇家之事,若有下次定会罚你。”
“小姐,皎月知错了。”
前方战事持续了三月,捷报不断,朝中众臣无一不夸赞少年智勇双全,英雄出少年。
百姓无一不在议论少年战场英勇之事,皆说南庆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用兵天才。
话语间多是崇拜,向往。
少女听得厌烦,不似旁人一般生出一丝崇拜之感。
“小姐,前日相爷与您谈的事情,你真的要考虑吗?”
见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少女急了,“可小姐喜欢的人不是那季公子吗?小姐怎么能……怎么能去相看那个小王爷?”
淡淡的声音传来,“并非我想去相看,只是对方似乎有意与我,父亲顶不住压力,我又如何?”
少女气急败坏的撕掉手里的花,“那也该讲个先来后到吧,小姐与季公子情投意合,庆都的人都知道。”
“他为何偏偏要仗势欺人?和季公子抢人?”
真真叫人生厌!即便打了胜仗又如何,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皇亲国戚罢了!
“小娇!小娇!”
”小娇!“
聂娇兮缓缓地转头,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师……师姐。”
聂明烟狐疑地望着她,“你在想什么?师傅问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呀?”
“困了。”闷闷地声音传来,“师姐,我想回去睡觉。“
“但我又担心师傅,我不敢走。“
聂怀和聂明烟觉得好笑,原来这小姑娘坐这不说话是在担心这个。
真是死心眼。
“乖徒儿,放心吧,门口有那么多精卫保护着,没事的。”
欣慰地摆摆手,”快回去睡吧!”
“都回吧!“
聂娇兮起身,”那我和师姐回去睡了。“
“嗯,去吧。”
聂娇兮神色恍然地走出门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聂明烟只当她是乏了太困,怕她不留神摔倒,就拉着她走回了房间。
而小姑娘心里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她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