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报案女子站上了小板凳,然后伸着手去够头顶的垂在房梁上的上吊绳,你猜怎么着?竟然够不着!远远够不着!
所有人都看的真真切切,女子的手和上吊绳子分明还差了一大截,根本不可能够不着。
也就是说,夫人不可能站在那个凳子上吊的。一定是有人把夫人吊上去的。
“唔,厉害!”所有人顿时明白了,纷纷向曹笑笑竖起了大拇指。
报案女子本来是一头雾水,看到众人顿悟的样子后,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她砰的从椅子上猴跳下来,扑通一下跪倒在曹笑笑的石榴裙下。
“大人,夫人果然是冤死的,你一定要为夫人申冤啊。”报案女子又痛哭起来,呜咽不能成声。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每个生命都应该受到敬重,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无声无息的白白害死一条人命的。既然害了人,我就一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曹笑笑郑重的点点头,似乎也被报案女子的悲伤感染了,感慨良多。
“放心吧,大人一定会帮安夫人申冤的。”保长也在劝慰着报案女子。
“走,去看看仵作检验的怎么样了。”曹笑笑大踏步的走在前面,刚跨出门槛又吐着舌头退了进来。九王还没走了,自己怎么能走在前面呢?
“九王,请。”曹笑笑赧笑着,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笑笑,你是得意过了头吗?”李如意见缝插针的挖苦道。
“无心者无罪。”九王简单五个字就让郡主闭了嘴,否则她还得继续挖苦下去。
一行人去了院子。
院子中央,大梧桐树下,安夫人安静的躺在塌上。仵作在旁边侍立,显然已经勘验完毕了。
右边的长廊下,一群安府下人在嘤嘤的哭泣着,高一声,低一声的。
曹笑笑注意到三个年轻丫鬟挤在一起哭泣。两个穿着粗布衣服,另一个却穿着罗琦坎肩,有点喜庆,和其他两个丫鬟的衣着有点格格不入,一看就是不同等级的。
“仵作,夫人是不是他杀?”曹笑笑随口一问。因为勘察现场时已经知道是他杀,答案已经明摆着了,所以现在就随口一问,没成想
“回大人,夫人确实是自杀。”仵作竟然给出了这个答案。
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声。
报案女子一听,哭声戛然而止,一脸懵圈。
女子看看仵作,德高望重,胡子一大把,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再看看曹笑笑,小女孩一个。谁的话更有信服力,不是明摆着的嘛。所以报案女子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曹笑笑。
李如意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真的?”曹笑笑完全把不相信表现在语气里。
“回大人,老夫做仵作30余年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仵作见一个小孩子怀疑自己,脾气上来了,语气里带着针芒。
曹笑笑没有说话,亲自去看了看安夫人的遗体。
“大人你看,安夫人脖子上明显就一条勒痕,而且这勒痕和上吊绳子上的纹路是吻合的,也和上吊绳子的受立点是吻合的,所以是自杀无疑。”仵作自信的凯凯而谈。
曹笑笑没有应声,继续细看,小脸几乎贴上了安夫人的脖子。
仵作无奈,左手握着右手搭放在肚子上,立在那儿看着曹笑笑,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发现个什么!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曹笑笑发现安夫人的脖子比脸白皙多了,而且白皙的不正常。爱美的女子都知道,这是擦了粉的缘故。
曹笑笑现在才10岁,自然是不擦粉的,但穿越前可是天天化妆打扮的。那一盒粉贵着呢,不过能把你的毛孔黑头雀斑啥的通通遮盖掉,皮肤立马水嫩的跟婴儿一样,也算物超所值了。
所以,曹笑笑断定,是凶手给夫人的脖子擦了厚厚的一层粉,把淤青掩盖住了。想到这,曹笑笑心中有数了,拍了拍手,直起腰来,眨巴眨巴了眼睛,用眼过度,眼有点花。
“咳咳,仵作大人,你看仔细了吗?”曹笑笑故意又问了一遍仵作。
“大人,我可是拿了放大镜一点一点瞧的,干净的很,除了这道白白的勒痕,再没别的了。”仵作一副敢打包票的样子。
“可是,这勒痕怎么是白色的呢?不应该是出痧的那种吗?”曹笑笑问。
“呃,这个……人和人也不尽相同啊。有的人血活,勒痕去的快,所以不清晰,发白,也在情理之中啊。”仵作说这话有点底气不足,但他丝毫不认为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世间很多事情不是有限的仵作知识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而且,在他30年的仵作生涯中,他也有发现勒痕不是很明显的上吊自杀的先例。经验比死板的仵作教科书更有说服力。想到这,仵作微微弓起的腰身立马挺直了。
“仵作大人,在下人为,人死后,血液流通不畅,不会再皮下出血。此时凶手再把死者吊到梁上伪装成上吊的样子,那么这个勒痕就一定是白色的,血液不流通了嘛。”曹笑笑娓娓说道。
“什么?”仵作只觉晴天霹雳,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
仵作忙戴上了老花镜去细细查看了一番,细看之下,紧张的神情忽然又镇静下来。
“大人,你的解释说的通。可是这仅有的一道勒痕是符合上吊自杀的受力点的,绝没有从背后被人勒死的可能。而且案发现场我也看了,房梁上根本站不了人,凶手不可能从房梁上直直的把安夫人勒死,所以,老夫认定这还是自杀。”仵作这次说的很平静,仿佛在心平气和的和同行商讨案情,一点儿没有被人质疑的不满。
“嗯嗯,仵作大人说的有理。可是仵作应该不了解化妆吧?”曹笑笑的语气也很心平气和。
“啥?”仵作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个男人化什么妆,传出去丢人不?他就算满脸麻子也不会化妆的。
“噗!”李如意等了好久,终于又逮着机会嘲笑曹笑笑一声。
“化妆,擦粉。”曹笑笑又说了一遍,丝毫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
“从来没有。”仵作一脸黑线的答道。
“嗯,那就怪不得仵作您了。这安夫人的脖子上擦了厚厚的粉,把她原来的勒痕覆盖住了。”曹笑笑终于说出来真相。
“什么?”仵作哑然,慌不迭的跑到安夫人身边,拿软布蘸酒擦拭了一下安夫人的脖子,果然,一处淤青显现出来。
仵作大惊,拿软布把安夫人的脖子擦了个遍,一个完整的勒痕淤青呈现在大家面前。
“真的是他杀?”仵作喃喃自语。他只用一眼就看的出来,这道勒痕是有人从背后勒住受害人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