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唱歌手还在撕心裂肺地唱着,周围嘈杂的聊声好像并没有打扰他的兴致,他仿佛当做其他人不存在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是一首歌结尾时的颤音暴露了他的心酸。
于漪又点了一杯鸡尾酒,莫氏的文件已经有了一些褶皱,于漪已经把它摊放在桌子上,好像忘记了今得到这份文件的艰辛了,只是想快点把这个烫手山芋脱手给孙倍青。
酒保很快做好了酒,于漪托腮看着酒保手中的花样倍出,问道,“你和她是怎么分手的吧,我记得你们当时也是雷勾地火。让我猜猜,是不是喜欢你的姑娘太多了,她没有安全感?”
酒保低头笑了笑,他的嘴角下方长着一对酒窝,对称的,一笑起来,连带着他含水的眼眸,也不怪当时的姑娘们来酒吧都是因为他。
现在时间对他还是很有偏爱,当然鲜肉式的偏分刘海梳了上去,但是并没有发蜡的油腻感,浓重的眉毛下,纤长的睫毛和狭长的眼眸依旧相得益彰,只是眼角的鱼尾纹显示出一丝成熟和岁月的痕迹。曾经黑白的西服支付还显得有些装腔作势,现在确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手腕的青筋。
“她的父母嫌我的工作不正经。”
一句话,道尽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于漪不禁有一些好奇,“但是……我只是但是,你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吗?为了她?”
酒保将调好的就倒进酒杯里,然后推到于漪面前,“怎么会没有,我在这里辞了职,然后先做一些安稳的工作,也尝试着考bianzhi,但是我这个人是相信命阅,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命数,我命里带酒。”
“我不相信。”
“好吧,是的,我受不了朝九晚五的,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也不习惯勾心斗角,是是非非,在这里我只需要调好我的酒,跟像你这样的客人聊聊,如果出现麻烦的客人就找老板,我还是适合这样的生活。”
“你还是不够爱她,如果真的爱她,为她做一些改变又如何?你只是更爱你自己,想要在自己的舒适圈里生活,不愿因为了她打破现在的平衡。”
“其实,爱情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呢?我爱她,但并不代表我需要为了她该表我的生活,而她也是一样,如果她的愿望是找一个安稳的男生,那么我的确不是她的良缘。”
酒保拿出手机,打开图库,给于漪看,上面是那个女孩的婚纱照,和另一个男人。
于漪放大了男生的照片,那个男生的确比酒保难看了许多,但是的确是忠厚老实的样子。
酒保自顾自地道,“他的家庭殷实,那帮着她找到了工作,我真心的祝福她。”
“你有没有后悔?后悔为什么你的家庭没有那么富有?或者如果你一开始的工作不是这个?”
“不会,我就是我,如果换了一种方式,我可能不会变成这样,那时候,我就不是我了。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在我的人生中,爱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对了,忘了,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
“要去哪里?”
“骑行,从这里到拉萨,走走停停,想想人生的意义。有时候我的大脑在不停地运转,但是心却死了。”
于漪突然想到店里的那个女孩,她好像并没有实现自己独自旅行的计划。
于漪抿了一口酒,脸上细微的皱纹被清淡的酒气荡开,她舔了舔唇。
酒保突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之后他顿了顿,根据她之前话的语气,应该她也是分手了吧。
“你还是很漂亮。”
于漪白了他一眼,“如果是真的,那么你早就认出我了。”
酒保但笑不语,“既然是老朋友见面,那我送你一杯酒吧。”
看着酒保花哨的动作,于漪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时是她和孙倍青热恋的时候,孙倍青刚刚工作,而自己还是一个学生,孙倍青常常请她来这里喝酒。
那时的于漪还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老油条的感情陷阱,只是把这当做社会上稀松平常的事情。
见面多了,孙倍青和于漪的关系也亲密了不少,于漪和孙倍青的初吻就是在这里。
在面前这个酒保的见证下。
于漪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吧里的人也少了不少,酒保瞄了一眼于漪手边的文件,“要不要点一个电话?”
于漪摇头,“这是他需要着急的事情。”
“你真的变了很多。”
“我们彼此彼此。”于漪拿起酒保送的酒,在空气中停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这是,酒吧的楼梯上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环顾着四周,看到于漪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她。
“于姐。”
这个声音于漪再熟悉不过,她看也没看直接把文件推了出去,“给你。”
孙倍青的秘书看到文件的抬头,颔首道,“谢谢于姐。”
于漪摊开手,“孙倍青的尾款呢?”
秘书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密码是六个0。”
秘书刚要拔腿离开,于漪清冷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e,我这边还在帮孙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
“他刚刚才想到这里吧。”
于漪明明知道这个答案,但还是准备把话挑明,就这么把自己的伤口,猛地撕开,竟然意外有一些清醒。
秘书不知道应该一些什么,他只能喃喃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于姐我先走了。”
秘书离开之后,酒保一百年擦着酒杯,一边问道,“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你也看出来了?他连这里都不记得?看来我们之间全都是一场笑话,我这次真的抽离了。”
酒保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真正的抽离是什么吗?是坦然,是释怀,你根本没有忘记他,试着放下。”
“得容易。不了,我先走了,年纪大了,不能熬夜。”
“欢迎下次光临。”
“不会有下次了。”
于漪随意地摆了摆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