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犹忆堂前光景(十)成为王芒(1 / 1)暮雨观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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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开始七七八八的盘问,问了半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自己天上来的,一个士兵说你是失心疯了吗?正要被当作疯子扭送,老王逼急了想起来不是有个姓王的刚才被人打死了吗?算了,也不管晦气不晦气,王芒五百年前是一家,就拿他来挡一下吧!

于是老王模仿着那个泼皮的话说:“我(他)是当朝大司马的侄儿王芒!”

这四五个将士忽然全都不扯他了。为首的呆了一会,谨慎的问:“公子请再说一遍,是王司马的哪一位侄儿?”

原来,太元王氏在长渊是当朝大族,王司马的侄儿有几十位,芒这个音,还有三位读音差不多的,分别有王茫、王惘、王蔓,但是至少说到这个份上,所有的将士都不敢造次了,大家忽然都恭恭敬敬的,还想送他回去,其实就是想了解他到底是哪一个侄子。

老王不好意思的说:“算啦算啦,本少爷不跟你们计较!”

但为首的这个士兵还是不太好唬弄的,坚持要送。老王心里非常慌张,这个王芒住在哪里,他又怎么会知道?于是只好说:“本少爷方才想起来还有要事没办完的,现在又不想进城了。你们别跟着我!”果然这些人也就不跟着他了。

但也正凑巧,这时京畿督卫王菁过来了,他正好要出城,侍卫们见到长官,顺便汇报刚才有个同宗的王芒正好要进城,推推搡搡的,不知是否有诈。

老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人家的家人兄弟就在眼前,倒是怎么认亲啊,这把戏很快就要戳穿了!

没想到王菁昨天晚上正喝了花酒烂醉如泥,早上宿醉未醒,家里的内外侄、表姑亲戚兄弟一大堆,他哪里认得过来,一听说是王芒,那也许是哪家的,噢,好像前些天表舅妈说谢家姨妈的儿子王芒好几天没回来了,老娘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大概是王芒!

于是跟士兵说:“这点小事不用请示了,把堂兄送回老母亲那里!”

于是王芒就这样被一队士兵抬着轿子送到了一处比较偏的府上。

那里是已经过世许久的王屺府上,家中的佣人都跑光了,因为王芒喜欢赌钱,家族又没用多少田地,只有老母亲谢氏,是王司马夫人的堂妹,平时又要面子,轻易并不求人,所以过的十分清贫。

一队士兵送完他,行了礼,就回去了。老王在门口就听到内中一个老妇人正在痛哭,十分的悲伤,口呼“芒儿,你在哪里啊……”

没想到老妇人从早一直哭到晚,老王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在旁观察。

就听老妇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说道:“我的儿,怎么这等没福啊,才给你报了太学,这到底是怎么了……“老王饿了一天,肚子咕咕的叫着,想想饿死不合算啊。

老夫人哭着哭着就昏厥过去。原来,她前些天才去王家找了大司马夫人,想开个后门进太学读书的,这一下子惨啦,回来发现儿子消失了好几天。王屺早逝,自己守寡多年,将来生活如何着落,不禁大哭!

老王觉得这个老太太很可怜,就上去好言相劝,想问问这是哪里,什么情况,没想到这个哭泣的老太太就把他当成了儿子!

已经哭的昏天黑地的谢母认为是儿子回来了。也不管什么先拉着老王说了一番。

老王一看这老太太眼睛好像是不太好使,原来这几日又是哭又是笑,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挺可怜的,老王也就不再辩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问她可有米面,于是带着去了厨房。

老王找了一些剩菜,煮了一些主食,自己吃了,也给老太太吃了。谢夫人不哭了,破涕为笑,说:“孩儿这般孝顺,为娘好生欢喜。”

这样一说,老王心软了,就此留下来过活。

后来老太太又想起来读书的事情,叫他去太学读书。老王想想居然有机会读书,也是好事呀,那就去学学。

谢夫人疯疯癫癫的,还张罗着给他做了书袋。王芒见家中男子的行头,有鞋子、衣服。想是王芒的,也就不再推辞,一一穿上。他觉得古代人的这些行头特别有趣,布鞋也挺舒适的。

老王想起了自己过世的老母亲,挺感动,没尽几年孝,这凭空又多个慈祥的母亲。逐渐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老王读了几天书之后,发现这太学大概就是大学,欣喜若狂,在这样一个时代,他居然读上了一个和大学类似的高等级院校,这是过去没有的福气。

既来之、则安之。老王以“王芒”的身份开始了刻苦的学习,疯疯癫癫的老母亲就虽然等来了一个假儿子,但是很满意,这个儿子不赌钱,还会做饭。

“王芒”在太学里也不惹事,虽然没人家吃穿用度好,但他知道这个读书的机会是母亲求了王司马的夫人才得来的,所以学习特别刻苦。老师们平时教惯了各种逃学打架、不好好学习的高门子弟,忽然发现这个年纪有点大的学生,居然很认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公子哥儿习气,所以都特别喜欢他,愿意教他。

而这些老师,不是高官也是要员,平时讨好他们的人很多,但是贵族头衔的孩子,还能这么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的,实在是太另类了,以前是从来没有的!

鸿胪寺祭酒公孙襟就特别喜欢这个学生,他协助管理这个太学二十余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认真、诚恳的太学生,而且公孙襟家中没有儿子,都是女儿,老王除了丧父之外,各方面条件都太优秀了,公孙襟蒙生招赘之意。

就这样,“王芒”在太学学习了十年。

十年来,老王通过太学的寒窗苦读,整个人的身心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文学素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文化水平已经基本达到了这个时代的中等水平。

其次是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古代的生活,没有工业化的污染,没有他搞不清楚的手机、电脑,空气也特别清新。就和他在s市郊区的祖屋一样,真正享受着自然的美好。

在来到这个时空第五年的时候,他正式成为了鸿胪寺祭酒公孙襟的女婿,婚后生活幸福美满,还有了一个儿子。

在第七年的时候,母亲谢氏去世了,她走的十分安详,虽然眼睛不太好,精神状态仍然恍惚,但这个儿子的陪伴,让她真正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唯一觉得“王芒”奇怪的,是一些赌博朋友,再来叫赌局也没不出来了,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好平时也就赌友多,其他人不怎么见,容貌上的巨大变化也就不让人生疑了。

在这十年中,老王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王芒。他也曾去过当年泼皮埋尸的地方,但始终没有找到。而他不知道的是,杀人的泼皮在去年的八郡之乱中,自己也已被暴徒所杀。这一来,再也无人怀疑王芒的身份。

但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逐渐的,老王也想要谋求新的发展。毕竟平时接触的王家亲戚们太强大了!就自己家的条件最一般,随着儿子逐渐长大,虽然没有学区房的忧虑,但还是想要提升提升自己的地位。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正好那天说到太学的事情,岳父公孙襟因为年事已高,已上书告老,不出意外的话,王芒将接替岳父成为下一任太学祭酒。

但是,听说这次钦定的太学教授是董禃,公孙襟有点不太淡定,他之所以能做祭酒,是因为自己是谢家表亲,这次董氏执掌太学,女婿王芒可能会无人照应,于是嘱咐王芒不如趁王风仍在,早点安排别的职位,别在太学干了。王芒谨记岳父教诲,一边侍奉王风,一边伺机等待还有没有更好的职位出缺。

就是那天在朝堂上,一直冷眼观察的王芒发现大司马王风忽然跪了很久都不起来,他判断这是老年人心脑血管疾病引起的一种病变,说不定引起了下肢问题。因此随着殿前士兵,立马赶上前去搀扶。这是天赐良机,老天爷送给王芒一个极佳的露脸机会。

王家的下人都忙着巴结王苓、王荡,王风平时就凶巴巴的,教育这个教育那个,没有人不被他说过,所以其实子孙们对他既畏惧、又有些嫌弃。真到了这种年老力衰、瘫痪在床的时候,久病床前无孝子,塌下空空、无人问津。

所以,一切都给王芒带来了无比优越的表现条件。每天王风醒来,第一个看到的都是王芒;晚上休息了,也几乎全是王芒睡在外间,为他端茶倒水、端屎端尿。

王风平时最擅长训斥别人,但对于王芒这个人,他真的训不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亲戚图什么,要不就想办法给他做官吧,他问王芒想做什么官?王芒摇摇头,老爷子不会是在考验自己吧,反正他就闷头服侍,没用提任何要求。

这让王风更加欣赏这个后辈了,王风感到,老王做事踏实、稳重,才学也不错,比他听说过的鎏氏元冲还要优秀!苍天有眼,王家有这样优秀的子侄,就是老天爷眷顾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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