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东风缘来一面(十七)断袖(1)(1 / 1)暮雨观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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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芒好不容易经历洪水考验,又遇一桩新的糟心事:

王谧从泗水查案回来之后,带去的二十位侍从不同程度的出现身体损伤:有十多人身体严重消瘦,一人死亡,其余或头痛、或腹痛,有人暴食,有人呕吐厌食,种种怪状,不一而足,只王谧一人无碍。王谧忧惧不已,外人或以为邪祟,遂无法隐瞒,只得上报王芒,请求太医局会诊。

其中一名太医验看死亡之人遗体,意外发现面部似有虫动,急忙拿来一张热饼、一块生肉、一碗香油,结果不出所料,虫沿眼鼻而出,似人帽上的绦丝,太医验看**,确定是寄生虫吞噬营养物质,致人死亡。

众人皆哗然,王谧回忆去泗水时,曾经过五音泉边,有人生食溪蟹,没想到这批蟹先前以蚬、螺为食,浑身多虫,但肉眼并不可见。当地村民若欲生食,当佐以烧酒、生蒜腌制至少一日夜方可。没想到众人那日贪嘴当场食用,便害了此病!

由于太医并不知道各人体内的寄生虫都游走到了哪个部位,所以还有十多人只好缓慢救治,接下来又陆续死了几人,消息不胫而走,到处人心惶惶。御史台十多人离奇毙命的事情瞬间又传遍京畿,说什么的都有,简直是当世少有的离奇版本。一时,长渊的驱虫类药品物价飞涨。还有人要求张褒复职彻查,王芒无法,只得示意关押的霆狱赶紧清除张褒,以免其党羽复聚。

王芒下令:凡得此病症而亡者,皆烈火焚烧,御史们家中老小,也是害怕,且因此无法留存全尸,失去亲人的家属心中不免咒怨起来——如不是王芒整治御史台,如何遭遇今日之横祸?

王芒看见王谧,就气不打一处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遂贬谪王谧为沂州刺史,外放地方,又择王苓长子王谡代行御史台职责。同时,贬殷逢长子殷附为武州刺史。

殷逢非常生气,武州才生巨变,连春陵侯都挡不住,你王芒叫我儿子去做刺史,用心险恶!当下呕血数升,卧床不起,过了十日便呜呼了。殷附以父丧为名,请辞官回乡丁忧。此时,本欲与殷逢之女殷郦订亲的人家,也取消了婚约。

殷逢死后,王芒没有任何封赏,且府邸充公。执金吾位虚空,有官员上书王芒请求委任新员,王芒却认为此职与京畿督尉部分职责有重叠,索性撤销了“执金吾”一职,今后就由王菁代行其职。

此时丞相谢筠亦告老,王芒便拜俞歆为丞相,接下来,又将三公职位都增加了副职,分别呼为“司允”“司直”“司若”。原来,王芒在太学这十年,最得意的学识是文章,自我感觉十分良好。除了种地外,最喜显摆语言文字方面的才能。他又即兴对九卿职务名也进行了改造,将司农改为“纳言”,大理寺改为“辨士”,太常寺改为“序宗”,大鸿胪改为“飨典”,少府改为“府库”等。三公九卿颇有怨言,这分明是要分权。唯少府谢玮等人巴不得有新人来分忧。

一日午间,董献正与鎏霭在赏林苑喝酒对弈。自从太学茶肆人去楼空,很久也没有什么聊以慰藉的新茶品,董献道:“听说往年雨季前后,南方会采摘腌制梅子,也不知道绪飞兄回了泗水,会不会搜寻此物以制良茶。”

没想到就这么随口一说,鎏霭记在心上,要求运送南方青梅。此树花开于冬而熟于夏,此时正值采摘佳时。鎏霭认为不违农时,也不违反师傅俞歆平日爱民的教导,便自作主张的吩咐内廷,要求本年进贡的果品增加青梅。

此物本非京畿一带作物,必须由南方贡献。没想到此令一出,反而加巨个中盘剥。煮酒的青梅、腌制的青梅等,更加成为抢手货品。一时间,街头巷尾热议:这次皇帝要求增加青梅是因为驸马喜食此物!花边新闻无限发酵,终于也传到太皇太后那里。

当年鎏裎喜好男风,只是图个新鲜,因此太皇太后也并不以为意,直至张舫封侯,太皇太后才警示鎏裎——本朝除了王氏,外族姓氏封侯,须有军功!由此鎏裎逐渐疏远张舫,并令其回封地,永不相见。

太皇太后召“王父”觐见,道:“芒儿,如今你是‘王父’了,有时也应多教导皇帝,不想先前只是臣,如今也行得君父之责。”

王芒辩解道:“臣侄确实如此。”便将如何改革官制,鎏霭又如何下诏赞同的事情大加渲染,没想到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待他说完,忽然问道:“驸马督尉董献现当何职?”

王芒如实回答:“最近拟提升尉大司若……”太皇太后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叫姅婕妤拿出拟好的诏书,送到王芒手上说道:“董献不适合,如今公主封地遭遇水患,他应替公主前去赈抚。封为城陵督尉,即日启程,无王命不得返京!”

王芒感到无比诧异。但太皇太后这么严肃,显然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整肃衣冠,接了盖玺的正式公文。

翌日,王芒在朝堂上颁布此令,发现大多数的官员居然也都并不惊讶,唯丞相董禃十分惊异,但表现最反常的,也还不是这位老父亲,而是半个月才来上一次朝的旁听生鎏霭!

“王父这是何故……朕为何不知南轩……不,董卿家拟任此职?”鎏霭惊讶的站了起来,十二串朝珠在他的头顶乱晃,他不接受这道封旨。但太皇太后盖了玉玺,又不好明示反对。

鎏霭开始失态,跑到旁边王芒的镶金宝座上,拉着王芒问这问那,俞歆坐不住了,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帝王派头?威严荡然无存。

“陛下!”丞相俞歆出列,历声高叫道:“请您注意殿前仪态,王父只不过例行宣读了官吏任免,不必过于激动……”

鎏霭似乎甚么也没听见。年轻的他失去了父亲、被禁止与跋扈的母亲相见、尚未大婚、没有儿女,他敏感、脆弱,全部的依靠,都在那个每日相对的南轩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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