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水看着眼前人眼角弯弯,终于有了笑意,他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合上。
“夜姑娘,在下冒昧问下,接下来有怎样的打算,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我给你说,你不能因为事情解决了,就想一脚把我踢了吧,你不能这么无情,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对吗?”
第一次,夜呆呆觉得身边聒噪的少年,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她单手托腮,一只手垫着自己的胳膊肘,很努力的想了想。
歪头看了陈三水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爹是村长,买几亩地,有没有什么困难,我想买地种庄稼什么的,我家那二亩地被瓜分了,剩下的山地,根本不能解决温饱。”
听到夜呆呆的话,陈三水诧异的盯着她的眼睛,几秒钟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只能移开视线。
原本他以为,崭露头角的夜呆呆不会回那个家,她会验尸,会断案,头脑看着很聪明,应该会为自己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好差事。
一闻此,他差点没一口咬在自己舌头上。
“你要回家种田?其实……”第一次在她面前没有长篇大论,反而磕磕巴巴的。
夜呆呆郑重的点头:“对啊,今天你也听见了,我以后想有一家自己的铺子,并且现在已经得到了信念,大人的庇佑,我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回家给你爹谈一谈,帮我买几亩田呗!银子你不用担心,我会一次性给,坚决不赊账。”
耐着性子说话的夜呆呆,浑身散发着一种沉静的光辉。跟之前断案验尸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陈三水拍着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办事准靠谱,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我爹要是张罗,一个李小芳就够头疼的了,你大伯那两口子要是来凑热闹,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他一脸的唏嘘。
夜呆呆在他的口气中听到了类似瘟疫的存在,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那样。
两人在街口分道扬镳。
夜呆呆在路口的摊贩上买了几个烧饼,顺便买了两根糖葫芦好心情的回了别苑。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乌黑漆亮的眸子,眼中带着盼望之色,看见来人,直接转换成浓浓的欣喜。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夜明珠跑过来一把抱住夜呆呆的腰,小脑袋朝她的怀里面钻了钻。
看清楚来人,夜呆呆的视线定格在夜明珠缠着白布的脸,揉了揉她的脑袋,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隔开一点缝隙:“不要蹭到脸上的伤口了,饿了吧,阿姐给你买了糖葫芦,尝尝?”
原本还要撒娇的夜明珠听到糖葫芦,小嘴儿砸吧砸吧好几下,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夜呆呆的手。
视线落在她晶莹剔透的嘴角,夜呆呆默默将糖葫芦递了过去,牵着她软绵绵的小手朝屋里面走去。
“陈叔不在家?”夜呆呆疑惑。
“爷爷说有事出一趟远门,还给我一大串铜板,以后我是不是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刚刚要出去被二哥制止,他说外面有坏人,要等你回来,所以我就去门口等阿姐呢!”夜明珠声音宏亮,还夹杂着不可忽视的自豪。
一脸的求表扬。
“阿姐,事情处理好了吗?”夜星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被夜呆呆制止。
“处理好了,我买了烧饼,吃一点填填肚子,我现在去做饭。”夜呆呆将烧饼搁在床头,作势就要起身。
夜星耀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阿姐,对不起,我又给这个家添麻烦了。”
伤腿到治腿这两天,夜星耀一直沉默寡言,夜呆呆忙于李家的事情,也没有留意。被这么猝不及防一句话弄得有点懵。
她伸手轻柔的刮了一下夜星耀笔直的鼻梁:“现在咱们家自己不用添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何来你添麻烦一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跟你道歉才对,秦晚就是冲着我去的,让你们受了无妄之灾,对不起。”
她的眼中盛满了愧疚和挥之不去的自责。
因为想要安身立命,她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庇佑,让她每当夜深人静时,飘上心头的无依无靠有了一丝底气。
原本想着赚点小钱,还有一口气就要活下去,殊不知这个简单的愿望都需要一路披肩斩棘。
夜明珠跑过来抱住夜呆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泪珠:“阿姐,我不怪你,秦晚是个大坏蛋,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刮花她的脸!”
虽然一脸鼻涕眼泪,她说的话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妹妹说得对,断腿之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十倍讨回来。”夜星耀语气虽然平淡,放在身侧的双手却篡成拳。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欺负我们的人,一个都不放过。”与此同时这几个家庭的大家长也郑重其事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晚饭是三碗热腾腾的面条。
隔天陈三水在夜呆呆准备回村的路口将她成功拦截:“夜呆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买的地有着落了,我昨天回家的路上听了几耳朵,咱们村的王胖子要娶媳妇,没有聘礼,那边的姑娘不答应,他家啥都不多,就地多,正愁没人买呢,我准备先去瞧瞧情况,合适就直接给你买下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去瞅瞅?”
相比较张牙舞爪的陈三水,夜呆呆倒是显得各位安静,她想了想:“是水田还是山田,几等田?我可想买几亩一等田,听说一等田种的粮食一年都要多百来斤粮食,二等田还凑合,三等田四等田没有收成。”银子来之不易,可不能打水漂。
最后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去一探究竟。
一个时辰后,夜呆呆买下四亩地,两亩一等田,一块二等田一块三等田。所谓是怀肥燕瘦弄了个齐全。
接下来几天,夜呆呆并没有回家,只是镇上乡里来回跑,她买了一把锃亮结实的锄头,把原本的地翻了一遍。
本来就不白,结果被晒的愣是黑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