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骁一咆哮，言晟微才有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真的不是装傻，纯粹是没动脑子，所以没听出来栾骁的担心。

她咳了一声，假装自己刚才就是故意活络气氛：“咱俩不是第一次密谈了，如果她想要咱们的命，不用等。魏崇那边，他如果知道我在做什么，恐怕更不会动我。”

魏崇对她最大的忌惮就是怕她会颠覆朝政，而这一点恰恰是她绝对不会做的。所以两个人虽然做不成盟友，但也不会成为敌人——而且是魏崇越知道她在做什么，越不会成为敌人。

栾骁不太赞同：“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终究有隐患。”

言晟微翻了个白眼：“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我还有机会去培养自己的心腹吗？”

栾骁想了想：“过些时日，太医院会有新的学徒进来，我挑一个机灵的，以后给你使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出入多久，培养个接班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言晟微回答，“但是你悠着些，唐冽那个人猜忌心很重，你搞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他反而会更信任你；你还是表现得蠢一点，给他个藐视你的机会。”

栾骁冷笑：“你蠢是本色演出，我蠢那就是欲盖弥彰。”

言晟微哼了一声，气得再也不想理他。

***

十王府。

“王爷，宫澜来信说，宫澜发现她是您的人了。”魏山一边翻看着消息，一遍挑挑拣拣地汇报。

“嗯？”魏崇从案宗里抬起头，“宫澜？”那姑娘没什么事一年到头都不带说几句话的，“宫澜……怎么会暴露的？”

魏山看着宫澜的报告：“额……她没说……”

“怎么会没说？”魏崇怀疑魏山最近筛消息太多脑子不转了，站起来从魏山手里拿过字条：

七月廿八，栾入诊，言礼部人事，无结论。后知我来处，遣望风。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魏崇内心呐喊。

“我……我跟宫澜说一声，把这部分详细报过来。”魏山非常愧疚，深觉是自己失责，没有调教好宫澜。

魏崇无力地挥了挥手：“不必了。”如果告诉她，她下次会把皇后跟她有关的所有事情，哪怕只是让她去点个灯，都写得清清楚楚。

宫姑娘，就是这么令出必行的人！

***

其实一开始宫澜报告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把皇后和栾骁的对话整个都写了下来，啰啰嗦嗦二十多页。魏崇如获至宝，打开一看：无聊至极，全是废话。

最要命的是，两个人全程都在谈论帝后的性生活，看得魏崇面红耳赤：谁想关心皇后多久没有来葵水了啊摔！

于是魏崇回复：以后关于帝后私事，不必写了。

下一次恰好就不是私事了，言晟微已经领了中秋宴的任务，当时正在研究礼制卷宗。于是四十多页，一开头是栾骁严肃批评言晟微，然后是言晟微咒骂礼部侍郎，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咒骂礼部侍郎。

于是魏崇又回复：以后不涉及朝廷官员或前朝之事，不必写了。

再下一次果然少了很多，也就七八页，两个人谈论内府与礼部可能的利益纠葛，但说来说去全是猜测，一点有实证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额，如果说发现皇后真的在朝中一点势力都没有算是价值的话，应该还有一点。

于是魏崇只能再回复：不涉及皇后下一步动态的内容，不必详细报告，只说内容主题及结论即可。

然后宫澜的报告就大部分时候都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后来言晟微看宫澜给魏崇写报告的方式，心里非常宽慰，觉得关于自己私生活和伙同栾骁刻薄评价十王的内容都没有写进去，算是相互之间保留了一点颜面；却不知道其实只有魏崇的颜面保住了。

***

魏山颇为丧气：“那现在怎么办？就……就让宫澜这么给皇后把风？”万一被发现了会不会连累姑娘啊？

魏崇也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罢了，既然监视她，给她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就让宫澜辛苦下吧。”本来想安排到皇后那里的不是宫澜，谁知道歪打正着。既然双方相处不错，将错就错也是好的。

“是。”

“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魏山又拿起一封迷信：“鹑首说，他找到了王鑫的下落，是往西秦一代去了，且有人在追杀。”

魏崇一时没想起来：“王鑫？”

魏山提醒：“皇后推荐的那个人。”

魏崇一下子有了印象，皱起眉：“有人追杀？我记得那个……叫什么来着，查无此人？”

“吕兆中，现在还是查无此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可不是太巧了。皇后推荐两个人，一个被人追杀在逃亡，一个干脆查无此人。这皇后究竟是何方神圣，牛头马面吗？

魏崇眸光沉沉，煞气顿现：“告诉鹑首，务必找到王鑫，把他活着带回来。”他倒要看看，皇后在搞什么，或者其他什么人——在搞什么。

“是。”

魏崇轻轻出了口气，眯起眼睛：“吕兆中那边……查查绛云轩吧。”查人查不到，那查查这个关联的铺子，或许有惊喜。

***

勤政殿。

童冽：“陛下，十王在查吕兆中。不过我们做的干净，他什么也没查到。”

唐冽合起手中的奏折，沉吟了一下：“他为什么会知道吕兆中？”

“臣不知。”

“不知？”唐冽用奏折拍了拍掌心，轻笑，“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们做的够干净？”

童洌冷汗直冒，连忙跪倒：“臣知错。”

“罢了。”唐冽把奏折拿到一边，拿起下一本，“你再去看一下，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

“是。”

唐冽顿了顿，又说：“盯着魏崇。他查不到吕兆中，弄不好会查绛云轩。必要的时候——让他知道知道，绛云轩到底是谁的。”

“是。”童洌退下。

唐冽拿着朱批御笔，却久久没有落下。片刻，他才突然笑道：“魏崇，你倒好能耐。——我还是看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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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我写的情报，不怕皇后看！

言：很好。

（一年后）

言：宫澜！！！我鲨了你！！！o(≧口≦)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