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是眼神犀利,看出来庆心中所想,不禁愈发好笑:“琢磨什么呢,就你偷的那点子破烂?哈。”拍了拍身下的小几:“过来看看,这个可是上好紫檀,虽是折了条腿,若是修补一番,过了明面,怎么也得几两银子。”
来庆不敢有违,上前来审视一阵,凑趣道:“小的本事低微有眼无珠,今后还请前辈多多提携。”刚说过就又懊悔自己不会说话:这是将对方视为江洋大盗了,若是犯了对方的忌,自己这条小命可就不好说了。
对方却是劈头扇了他一巴掌,笑骂道:“你当爷爷是什么人了,提携你个龟孙。”来庆缩了缩脖子,心里嘀咕:“嗯,您是爷爷,我是龟孙,也不知您能不能算清这个账。”脸上陪着笑:“不敢,不敢。”
对方又指了指杂物堆的一个角落:“看到那个香炉没?那个要是拿出去,在城里置换个两三间房子不在话下。”
来庆的心思这才转了过来,细细打量屋内那堆杂物,不禁懊悔不已,暗恨自己真是有眼无珠了。
对方又道:“你也莫懊悔,这些物件就不是你能享的了的,这样的东西若流了出去,官面上势必要追究的,道上一般的人物也不一定敢接,遇到那心狠手辣的,舍不得东西又想断了线索以求自保,说不得你这条小命就交待了。”
说罢又沉吟道:“这家的主人却不知是何根底,想来是有一番来历的,不知如何竟败落如斯。其中详情你可知晓一二?”
来庆慌道:“这个小的委实不知。”
对方微微点头,沉思良久,喃喃道:“今日此事甚是蹊跷,若说是有人点了我的雷……”摇头哂笑:“还不至于。想这沈家能有多深的水,竟招来如此大的阵仗,莫非是……”念及至此,不禁神色一凛。
听得对方自言自语,来庆不敢多听,生怕不小心听到对方隐秘之事,就去归置自己的那堆物件。
此时日头已然西落,来庆午饭就没吃,又兼白日里很是装来了一些熟食腊肉之类,闻得香气,肚里不禁咕咕作响,却又不敢动嘴。
听得声响,对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来到跟前,哈哈一笑:“今天倒是生受你这个小蟊贼了。”伸手拿了个蹄子。来庆这才伸手捏了片牛肉放到嘴里嚼了。
吃了两口,对方怒道:“你这小贼忒没见识,怎地只拿了肉竟然没有酒。”
来庆讪笑:“小的无能,还请英雄海涵。”
对方道:“罢了罢了,待我出去弄些酒来,也省得你暗笑我吃你的白食。顺便打探打探情势,他NN的,今日此事甚是古怪。”
放下手中蹄子站起身来,又道:“我去去就来,今晚也不知能不能得空脱身,你不要偷食,且将屋内打扫打扫,可莫要点火,也不可弄出大的声响。”
来庆应了。看对方出的门来也没见如何作势,轻飘飘地就上了房顶,不禁咂舌,对方这身手只是平日里在书里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能亲见。
当下将饭食重新包裹严实,在院子里寻了两根树枝,扎起来充作扫帚。扫了屋子后,又寻了两个石凳,看院里用来防火的大水缸里积着不少雨水,又从包裹里拿出几个盘盘碗碗,并着那个小几一起刷洗干净,弄进柴房摆放停当,又将肉食拿出来用小刀切了依次码好。
操持停当后那人仍未回来。一闲下来,来庆的心猿意马有些止不住了,两眼不停往那人说的香炉那边寻索,默默咽着口水,却是不敢动,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心思,可不敢因了这个惹怒对方而坏了性命,最好是对方找到空档就此遁去,或者被人发现失手就擒……
念头未落,突觉眼前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