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李傕果然是个武夫,说个话都是这么的粗俗。
“李傕啊,什么新人旧人的,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董卓没好气的说到。
被董卓这么一喷,李傕的脑子里顿时清晰了许多,既然语言艺术咱不擅长,那咱就来点擅长的:“末将愿用性命为李大人做担保!”
说罢,李傕从腰间抽出长剑,眼看着就要引颈就戮!
说时迟,那时快,李儒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李傕的胳膊肘。
可李儒一介文官,力气哪比得上武将出身的李傕呢?
被李傕手臂的力量这么一带,李儒整个人侧翻在了地上。。
而引颈就戮的李傕呢,因为李儒的干预,好比弓箭离弦时,箭头被人拨了那么一下,一下子便失去了原有的准度。
随着长剑滑颈而过,一道血痕出现在了李傕的脖子上。
好在,并不深。
这一幕,自然被董卓看得清清楚楚!而一旁的李儒,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道:你这演戏也太投入了吧?刚才若不是我拉这么一下,估摸着此刻咱二人就得阴阳两隔了吧?
“李傕啊,把剑放下吧,你的忠勇,我已经看到了。”
话音未落,随着“哐啷”一声,长剑掉落在地。而李傕呢,再度跪伏在了董卓身前。
“罢了罢了,你二人都起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董卓的神色中满是无奈。扶正新人的路,总是漫长而曲折。有多少老资格,会心甘情愿的让路呢?董卓把李儒今天的行为,归结为他在和刘悯争宠!
“谢相国。”
说罢,二李齐齐起身。
一笼戏做完,虽然李傕差点没了命,但看效果,应该还不错。
“李儒啊,那就先按你的意思,咱家把发兵助刘夺取汉中一事,暂且搁置!不过,要是让西凉军拆贤婿抬脚的话,却是万万不行的!要真那样做的话,岂不是窝里反了吗?一旦日后传出去,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那些个心心念念想取咱家而代之的诸侯鸡鸭们,不就有了舆论攻击的把柄?”
“相国,这。。”
听董卓这么一说,李傕那个愣头青,显然不满意。说来也是,他个武夫,直肠子一根通到底,哪懂中庸之道呢?
可李傕的话还没来的及出口,身旁的李儒赶紧按住了他:“我等听从相国安排。”
“那好。既然要使拖字诀,那咱家就留贤婿在这洛阳多住些时日,你二人没有意见吧?”
“没有!”
这一次,李儒回答的很果断。甚至于,他的眼底,精光闪烁!
……
出了相国府,李儒和李傕上了各自的马车后,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渐行渐远。
但在十分钟以后,两辆马车却在洛阳城内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再度重逢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李傕跳上了一旁的马车后,快速钻进了马车车厢里面。
“常侍大人。”
“嗯,李傕啊,今天苦了你了啊!”
“能为常侍大人分忧,我李傕虽死何憾?”
“好,好!我记下了!”说着,李儒不住的点头。
“禀常侍大人,董相他现在既不支持咱们,也不支持刘缺德。这样一来,汉中张鲁危矣!在末将看来,没有外力干预的话,张鲁败于刘缺德,那是早晚的事!如果那样的话,刘缺德的势力,可就越来越可怕了!依您之见,咱们该怎么办?”
李儒捻了捻颌下的胡须,沉声道:“董相只要不支持刘缺德,那就等于是支持咱们!”
“这话,末将有些听不懂?”
李傕确实是个棒槌!
人凡事讲七分,留三分,到了他这儿,非十分不能行。。
李儒无奈的看了大傕子一眼后,开口道:“这龙骧营在谁手里啊?”
闻言,李傕忙答道:“在末将手里。”
“那么,董相现在不出兵助那刘缺德,这龙骧营应该在哪里呢?”
这仿佛脑筋急转弯一般的弯弯绕,李傕居然懂了:“嗯,应该在营里,按兵不动。”
“咦”的一声过后,李儒对着李傕笑了笑:“可以啊!我刚那问题,就是刘缺德来了,都不一定能答对!”
“常侍大人说笑了。”
李傕有些奇怪,这李儒怎么还和他开起玩笑来了?其实他有所不知,李儒这是为了调剂一下气氛而已。
无奈,李傕这个棒槌体会不到李儒的良苦用心。
“李傕啊,既然你知道这龙骧营会在营里不动,那你说,要是它去支援汉中张鲁的话,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恐怕有些难度。”李傕这个棒槌,一本正经的说到。
“噢?难度在哪里?”
“回常侍大人的话,虽然兵符剑印尽在我手,但龙骧营足有七万人,要调出洛阳城那绝非易事!因为这么大规模的人数调动的话,动静太大了,很多人都会察觉的!”
“这点你放心,只要董相他察觉不到,就够了!”
“这。。可能吗?”很明显,李傕觉得面前的李儒仿佛是在说天书。
“哈哈!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李儒做了个请的手势。
带着一脑门子问号的李傕,回到了自己马车上。他心道:这些个谋士,自以为高明,说话老是说一半,气死个人!哪天上了战场,这毛病要是不改的话,发出那种半截子军令,呵呵,那就有的苦了!
作茧自缚!!
李傕瞥了眼朝着反方向而去的李儒马车后,默默的念了这四个字!
冥冥之中,这四个字仿佛写尽了李儒的一生。。
李儒的马车在一处酒楼门前经停,但李儒并没有下车。他派了车夫去酒楼里取了一坛子美酒后,随即离开了。
只是,众所周知,李儒是滴酒不沾的!
而随着李儒马车的远去,方才他经停的酒楼中,一匹快马奔出,目的地是司徒府!
小半个时辰后,司徒府,后堂。
如同病叟一般的王允,缩在了简朴后堂的角落里。
昏黄的灯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