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自认做了些准备可以在初临末世时不慌乱了,未曾想,世事难料。
凌晨一点到三点。
她拉肚子了,拉到小腹疼。
估计是白天吃了汉堡,回家又吃了冰箱拿出来的桑葚的缘故。
公婆送他们去了医院,本来只是想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大碍,结果……
“已经开宫口了啊!开了一指多,赶紧安排住院保胎吧!”
夏暖:“……”我太难了。
强压下心里的浮躁不安,配合着坐在护士站输液。
护士用酒精棉给她擦拭手背,同时说道:“这是硫酸镁,有头晕恶心的副作用,都是正常的,别担心。”
点了点头,夏暖攥着路俊的手,不去看那针头。
从小到大她就没输过液,居然因为保胎尝试了。
“好了,你还有促进肺发育的针,待会进去打。”护士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还要打针……
夏暖咽了下口水,脸色苍白。
路俊连忙替她应声。
大概过了两分钟,二人进去打针,临打之前护士提醒:“这个药会有些疼,忍着点。”
夏暖弱弱道:“你说的我更不敢打了。”
路俊握住她手,“没事,疼就掐我。”
确实很疼,是从针的位置向四周扩散的疼,随着药物的流动,越来越痛。
捂着回了护士台的椅子上坐下,夏暖只觉越来越热,热的头晕眼花。
“我有点晕,还有点恶心。”她向路俊求助。
“药物起作用了,来,喝点水。”
路母递上路俊的水杯,夏暖喝了两口,便喝不下了。
忍了不到一分钟。
“我想吐!”夏暖的脸色难看。
“再喝点水……”路俊这是“喝点水”男附体?
“不行我忍不住了!扶我去厕所。”
路俊单手举着输液瓶,和路母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的胳膊,一起身,夏暖便感觉眼前一黑,走了没几步,什么也看不清,一时失衡倒了下去。
“哎……”路俊惊呼,手上的瓶子差点扔了。
主治医生李主任刚好从休息室出来,上前扶住了她,“别倒。”
夏暖神智都有些恍惚,顺着力道起身,忍不住吐了出来,吐了医生一身。
“这怎么反应这么厉害?不应该啊?”李主任没有在意,还在疑惑。
“李主任不好意思啊……”路母歉意还没表达完,就被李主任打断了,“没事,赶紧扶她回去坐着。”
“不行……我去厕所……”吐完清醒了些的夏暖难以启齿,却坚定的要去卫生间,任谁劝也没用。
她会说吐的她差点忍不住小便吗???
“顺便接点尿来检验。”
李主任拿了个塑料杯子,路母连忙接过。
路父找了墩布,把污秽清理干净。
路俊送到了门口,就把瓶子给了路母在门外等待,婆媳二人进去捣鼓半天没能顺利脱下裤子。
“你进来帮帮忙,我俩弄不了。”路母对外喊。
“……这是女厕所。”路俊惊悚!
“里面又没人,你帮暖暖接完尿就出去。”
“……好吧。”
片刻后,路母端着杯子给了护士,路父找了个过道病床,“小俊,扶暖暖来这休息一下。”
夏暖刚坐下喘口气,护士又叫了:“夏暖来量下血压。”
路父笑着偷偷说了一句,“看,刚坐下。”
路俊举着药瓶和夏暖走到护士站,夏暖此刻,感觉世界忽然美好了?头不晕,也不恶心了,仿佛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清晰。
她听到护士说,“怎么没血压?往前坐坐。”
听到路俊说,“大宝,往前边点。”
奇怪,她明明已经往前了呀。
………
感觉特别舒服,像做梦一样,就是耳边好多人说话却听不清。
“夏暖,夏暖醒醒。”
是李主任的声音。
夏暖潜意识里不想醒,醒了就又要头晕恶心了,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暖暖!暖暖!醒醒啊!”
是路俊,听起来特别慌张。
夏暖不想让他担心,却又醒不过来。
脸上被拍的力道很大,人中都被掐疼了。
“没事,你别着急,让她把头仰起来,很快就好了昂。”李主任还是那么冷静。
夏暖忽然感觉可以喘气了,方才仿佛忘记呼吸,又不觉得窒息?
意识渐渐回笼,眼睛却睁不开,虚弱地眨呀眨,一边费力呼吸着,每一声都特别沉重。
“暖暖,暖暖你醒了?”路俊大大松了口气。
“醒了就好了哈,咱们不输这液了,换个药。反应怎么会这么大呀?一般是个子小的才输不了,你这么高个子怎么也不行?”李主任还在疑惑,可事实摆在眼前,为避免发生更大的状况,忙让护士给换了药。
夏暖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头依然仰着抬不起来,路俊和路母在后面给她托着,怕她不舒服。
“我刚才不想让你去厕所就是怕一动弹反应更厉害了,果不其然。”李主任还在说着,语气唏嘘不已,“现在没有空着的病房,先找个地方让你待着,躺下休息会,等腾出来再挪。哎你是她公公吧,给她推个轮椅来吧,就在旁边那屋。哎哟反应这么大呢?”
等躺下,夏暖终于放松了,眼皮打架,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睡了过去。
路俊和路父在旁边忙来忙去,路母把褂子叠成方块枕在夏暖头下。
“来之前也不知道要住院,什么东西都没带,你们俩回去拿吧。”
“我守她一会。”路俊不由分说,坐在夏暖旁边,抬起她的手捧在自己手心,眼神怜惜。
“要不我和你妈回去,你在这守着?”路父提议。
“不用,我得回去给暖暖拿衣服,我就守一会,很快。”
夏暖感觉到身边熟悉的人,心里阵阵安全感泛起,睡的渐渐踏实。
等她睡醒身边只有路母,告诉她他们回家拿东西了,夏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还是第一次在婆婆面前毫无形象的躺着。
此时的她还是没有力气起身,歪头打量了一下身处的屋子,很小,放着柜子和药,其余的就是这张床,也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除去他们走进来的这个门,侧边还有个门,不时传来说话声,显然是有很多人。
这时李主任来了,看了看液,对夏暖说:“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换了药,已经不晕了,可是副作用也换成了别的,“我有点心慌,好像心跳得很快。”
“对这个药就是会让心跳加快。”李主任边说边给液调速,“我给你调到5,最低速,慢慢输就行别着急,太快了心脏受不了。这个液不能停啊,等没有了就叫护士给换。”
夏暖点头,路母应是,李主任说了声,“行,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就走了。
后来在微信上告诉了妈妈,正在学校教课的夏母一听女儿要保胎,而且还因为输液晕过去了,吓得忙打来电话。
夏暖这半天都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很清晰,早就记不清医生怎么说的,对夏母说不明白,路母便接过去了电话。
等通话结束告诉夏暖,“你妈妈担心你,想来看看你,这大老远的,你爸不在家,她自己带着个孩子,来不方便,咱们这也没什么大事,要不别让她来了。”
人在难受的时候都会心里委屈吧,刚结婚还没一年的夏暖心里其实还和小孩子一样,一委屈就想妈妈,此时此刻她也很想见妈妈。
“她愿意来就来吧,不然晚上她也是惦记的睡不着觉。”
这是一方面,心里其实还有另一个打算。
这一住院少说也得五六天,而丧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学校几千口子人,妈妈和八岁的弟弟在那肯定很危险。
虽说医院人也多,可在她眼皮子底下,大家相互照应着也放心,总好过将来艰难的寻找。
更何况,如果按照梦里发展,很快妈妈和弟弟都要染上那个流感了!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让他们请假,如今倒是有了。
等路俊和路父带着大包小包的赶回来,夏母也已经到了妇产科楼下。
路俊又担心他们找不到地方,忙下去接。夏暖幸福地微笑,有个疼爱自己、在乎自己,还尊重自己家人的老公,真是三生有幸。
夏母是坐表姐夫的车来的,夏暖的姨妈和表姐也跟着来了,看了看夏暖没事,歇了半小时就回家了。
夏母和夏暖的弟弟夏嘉硕则是留下照顾夏暖,尽管路母一再表示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在这照顾就好。
夏暖明里暗里的不让他们走,夏母心疼闺女,更不走了。
还说夏父听说她住院了,明天一早也要回来。
毕竟自家一向健康不爱生病的闺女,因为保胎住院输液昏迷,听起来就像很严重的样子,怎么叫人不害怕?
夏暖心中巨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笑点头。
能让在外工作的爸爸也回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之前她还在想,爸爸常年在外挣钱,肯定轻易叫不回来的,好在爸爸身强体壮,应该可以自保,而且草原人少,是她计划避难的地方之一,爸爸应该可以坚持到他们找到他团聚。
然而这都是下策,要是一开始就能在一起,会省好多事,心里也踏实。
妈妈和弟弟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还不用低声下气求别人,爸爸就是他们的依靠,他们的保护神,他们不用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不过,尽管想了许多,夏暖心里还是祈祷着丧尸慢些出现,最好等到她出了院,回到物资丰硕的家。
准备那么多东西,却不在他们身边,那又有什么用?
万一被其他破门而入的人占为己有怎么办?
再不济,也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情况稳定下来,不要继续开宫口,不然肯定会早产的。
拖着这么虚弱的身体,她怎么尸口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