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你怎么回事?”苑母却十分不满,“怕你妹妹传给你病吗?你不敢抱,我自己来!”说着将小女儿公主抱出后座。
苑母只以为小女儿是得了什么让人失去理智的病,压根没往丧尸的方面想。
苑燕燕心有余而力不足,丧尸的事不是三两句能说清的,即使说了也不足以叫一个母亲丢弃自己的孩子,是以她不再劝,只自身躲的很远。
挂到内科拍x光片,苑燕燕没再上美美跟前,只有苑母全程陪伴。
结果要等下午才能出来,医生见苑美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给安排了病房,住了下来。
苑燕燕交完费用,安顿好一切,才知会了苑母一声,去看望夏暖,苑母让燕燕再买点水果,替她表示问候。
最后苑燕燕提着一箱八宝粥和一篮水果去了妇产科。
和陆父陆母打了声招呼,对着陆俊点了点头,才坐在了夏暖的身边。
屋里人太多,会吵到孕妇,路父路母见状,便去了楼下公园散步。
陆俊坐在一边玩手机,苑燕燕和夏暖谈着心。
“你怎么回事,把自己整医院来了?”苑燕燕没好气的道。
“我这不是吃坏肚子了吗?”夏暖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就不知道小心点,还是个孕妇呢!”
“哎呀,我以后记住啦!你来医院又是干嘛的?”夏暖说完咬了下唇,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老天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唉……”苑燕燕的脸色黯淡下来,却也没有直说,毕竟屋里还有其他人在,“我妹妹她,住院了。”
夏暖心头一跳,果然,真被她猜中了。
“什……什么症状?”
“她今天……反正什么都吃,她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永远没有饱腹感。”想起早上在家那一幕,苑燕燕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夏暖一听,脸色也有些难看。
和那妇人之前一样,看来两三天之后燕燕妹妹也会……
真是该死,面对这个病毒,她们没有任何回转之力。
而此时,在内科三楼,苑美美所在病房不远处。
护士医生慌乱奔走,四个病人同时被推进急救室。
“什么情况?”主刀医生胡炜迈着小碎步走的飞快,头也不回地问道。
“四名病人是一家四口,患上一种奇怪的病,大前天住院。最开始是乏力、咳嗽,后来口渴、饥饿,还越吃越瘦,不到半天时间就皮包骨了,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主治医生紧随其后,快速说着,“昨天有很不正常的狂暴情绪,输入了大量镇定剂和营养剂,今天就又是吐血又是拉尿血,不知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而且病人开始出现神志不清、高烧、呼吸不畅、头疼等症状。”另一个医生补充道。
“动手术签好字了吗?”胡炜又问。
“已经趁他们清醒的时候签了。”
“那没问题,我来看看。”
………
自信张扬的语气在十分钟后垮掉。
“怎……怎么会??”胡炜难以置信,呆立着回不过神。
其他医生也面露惊悚,有的没忍住低声惊呼起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活生生的人,居然没有器官??
整个腹腔空空如也?!明明大前天拍x光片还什么事都没有!
不信邪的胡炜给另外三人也动了手术,结果令他怀疑人生、怀疑自我。
四个人,肚子里的器官全都不见了!
强自镇定进行完缝合,胡炜立刻去向上层汇报情况。
生平第一次,他承认技不如人,想请求领导找医术更高明的医生来看看。
着急忙慌的胡炜出了手术室速度极快地摘掉手套,脱掉手术衣,扔到医用推车上,拔腿就跑。
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事实上,确实……
无菌手套上,肉眼不可见的小白虫,心中怒气冲冲,这个可恶的食物,居然跑那么快!它都没来得及爬下来……
不过下一秒,它那张没人知道是否存在的小嘴巴坏坏地勾起。
一名护士将手术衣叠起,捏着手套的一角,扔进垃圾桶里。
小白虫,却顺着她的手往上,缓缓爬进耳朵,进,入了身体……
胡炜在院长面前说了半天,才使院长相信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意寻找外援。
刚松口气回了诊室,唐医生又来了。
唐医生,便是那一家四口的主治医生。
见她面露慌乱,胡炜忙道:“你先等等!”
说完喝了几口水,才挥手示意:“说吧!”
“胡主任,刚才又来了两个病人,和他们四个昨天的症状一样……”
后面的话渐渐淡去,整个医院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风雨欲来的氛围。
又或者,整个z国,乃至整个世界,都即将迎来最恐怖的大灾难。
美美的诊断结果在下午拿到了苑燕燕手上,看着“正常”二字,女孩久久无法释怀。
按理说妹妹没事她应该高兴,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诊断出错了。
明明都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妹妹感染上丧尸病毒。
也不是说期望成真,只是有点打心底里不安。就好比一个人死亡后忽然又复活一样。
即使科学证明苑美美平安无事,苑燕燕心里还是保留着几分警惕,打算等她醒来再看。
只要能恢复正常,她还是非常喜而乐见的。
毕竟,那是她的亲妹妹。
苑美美醒来是半个小时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好在有那一家四口的例子在前,医生护士都有了些经验,营养剂镇定剂招呼上去,苑美美就又昏睡了过去。
苑母心疼的直掉眼泪,苑燕燕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心却是一点点的下沉。
果然,医生的诊断结果是错误的。
也不知道人类科技能不能对抗丧尸病毒?
…………
晚上七点,山省固县村。
感染病毒的妇女名为汤招娣,乡亲们在她家门前搭好了灵棚,她就静静地躺在冰柜内。
此时正是吃完晚饭人群散去的时候,只留下十几名壮年汉子守夜。
汤招娣的儿子揭永乐哭成了泪人,见者无不怜惜的。
揭永乐毕竟还小,不能总熬夜,昨天已经守了一夜,今晚被村长带回去休息。
为防止犯困,众人围了几张桌子打牌,吵吵嚷嚷的十分喧哗。
自是没人听见,那从冰柜里传出的微小动静。
嘣——
嘣——
一声声碰撞,缓慢却从未停歇……
天亮,五月二十五号,噩梦开始的日子。
今天是汤招娣死亡第三天,按照村里习俗,人死后三天就要出殡入土为安,是以,这是汤招娣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了。
像是为了应景,天空不复昨日的晴朗,一大早便阴云密布,似伸手就能碰到,让人看着就感到压抑。
举行完繁锁的仪式,拖拉机拉来棺材,等待众人将死人抬出冰柜。
女人们在棺材里铺好红布,每人扔了几个硬币,俗称“垫背”。
村长叫了七八个强壮的男人,准备开冰柜搬死人。
揭永乐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泪水再次决堤,拔腿就冲向冰柜,赶走了上前的人,“走开!你们都走开!”
村长媳妇抱住他,不断地说:“乐子,乐子乖,乐子长大了,跟婶子去旁边,不要闹,让妈妈入土为安,好不好?”
揭永乐抱冰柜不成,挣扎着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我不想你离开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再看乐乐一眼好不好?乐乐好想你,乐乐以后听话,不让妈妈生气,乐乐乖乖写作业,妈妈你不要走……”
“呜呜呜啊——妈妈!乐乐爱妈妈!乐乐好爱好爱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唔哇——”
几个女人一起将揭永乐抱进了院子,九岁的小男孩无法挣脱,只能哭泣。
哭的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围观的人们跟着抹眼泪,便是铁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心痛于眼前的生死离别。
闻声而来的少年站在远远的高处,静看着事情发展,心中忍不住一痛,对这个在他跟前长大的小男孩起了怜悯之心。
村长叹了口气:“好了,我们也是为了汤妹子好,以后乐子长大了,会理解我们的,不要耽搁了,动手吧。”
男人们应声,正准备抬,就听有人怒斥道:“畜生,躲这远点!”
抬眼望去,竟是一只黑猫。
人们直言晦气,赶跑了猫。
“啊——啊——”
几只乌鸦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电线杆上嘶鸣,更给气氛增添几分阴森。
男人们本平静无波的心中莫名涌起一丝紧张,真是见鬼,今天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高星率先扶住冰柜盖,给人们壮胆:“来吧!”
七八个人一齐用力,冰柜打开,凉气四散,刺激的高星等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冰柜中,一具极其消瘦的尸体横躺着,仿佛所有的血肉都不翼而飞,只剩下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骨头,穿着明显大了不止一号的寿衣,表情狰狞。
高星等人吞了吞口水,互相对视一眼,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忍着心中发毛的冲动,合力将汤招娣托了起来。
“怎么瘦的这么夸张?”
“天啊,都不像正常人了,该不会是饿死的吧?”
“那可没准,乐子那么个小孩子,能做什么饭?我看八成就是生病了活活饿死的。”
“你可拉倒吧。”老太太斜了眼儿媳,“你饿五六天瘦成这样给我看看?”
“我……”
除了收尸的人,围观群众头回见到汤招娣现如今的样子,纷纷激烈讨论起来。
许是人们说话声太大。
许是抬她的汉子们太颠簸。
又或许是对人世间有所留恋。
汤招娣的眼睛缓缓睁开,望着天空,迷茫地转了转头。
香,好香。
她的嘴巴不自觉地蠕动,扭过脸对着身边最近的那只手,无神的目光仿佛充满贪婪。
要吃!
脑海中进食欲,望已达到顶峰,却因冰柜温度太低,冻得手脚僵硬行动缓慢。
早是已死之人,却懂得蛰伏,闭上了眼睛不动声色。
待到人们将她放进了棺材,刚好恢复了行动力,一把拽住了即将撤走的手,趁人未反应过来之际,用力狠狠一撕,一大块血肉入口,几滴鲜血溅到了她的面上,红的刺眼。
她甚至还享受的咀嚼了几下才入了肚。
围观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冷的叫人直打哆嗦。
直到她咬下第二口,那倒霉男人才反应过来,凄厉的惨叫一声。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被吓的尿了裤子,一股腥臊味蔓延开来。
众人却是顾不得看笑话,不断扯着嗓门大喊,“诈尸了!!”,边到处奔跑,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
汤招娣不再理会抱手痛哭的男子,迅速爬起,跳出了棺材。
开拖拉机的老汉本想逃跑,腿却有自己的想法,软的不成样子,一扭头,正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灰色瞳孔。
“啊!!!”
老汉绝望大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盆大口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到脸上剧痛袭来,惨叫连连!
像孙悟空吃蟠桃一般,咽下一口老肉,汤招娣便没有了再吃下去的想法,随手一扔,继续扑向下一个猎物。